“李公子!”霎時間,包玉怡原本悲慼的嗓音變得著急起來,言暮聞聲轉過頭看著她,只見對方神色異常呆滯,好似被什麼衝擊了一般,只聽到她幽幽說道:
“你在可憐我嗎?”
言暮眉目低垂,被眼瞼覆蓋的眸中泛出憐憫和隱匿,這個世間,終是對女子太苛刻了,她哪能不心生可憐呢!
還沒等言暮回答,包玉怡巳經將她眼底透露的複雜看得一清二楚。
李拂他確實是同情自己!可憐自己啊!
“李公子,小女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她想到了什麼,忽然嘴角微微彎起一絲連言暮都察覺不到的笑意:
“我想向你借些銀兩,落掉肚中的……”
——
咿呀一聲,負責照顧包玉怡的下人送來膳食,言暮順勢道別,離開了房間,卻不想沒走幾步,便遇上了應晏陽和他的護衛。
“怎麼?看完戲了?”言暮盯著眼前兩位的笑顏,她早就察覺到方才一直有二人在窗外偷聽,知道是他們,也不好做聲。
卻是沒想到,她言暮居然糊里糊塗,被人演了一齣戲。
應晏陽笑得如三月春風,本來還以為對方沒有察覺,但現在看她這個模樣,應是也發現了。
包玉怡,根本就是在說謊!
“聽聞包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江南數一數二的才女,如今真是可惜了!”應晏陽笑言道,既然大夥都看了她演的戲,當然是要一起回味!
“她巳經在為自己謀劃最好的出路了,我們這些人,就不說太多了吧!”言暮對上應晏陽試探的眸子,她不是不懂,只是既然一開始就打算救包玉怡,便做到底吧!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
詩經中說過,爹孃對兒女的愛,是無盡無悔的。倘若包文斌夫婦能活著出去,一定會想盡辦法救回自己的女兒。
哪會如包玉怡所說的那般遠走高飛,簡直是荒謬!
她的話,言暮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了,什麼以死相博不肯嫁,什麼偷樑換柱救爹孃,應該都是謊言。
貪生怕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包玉怡目睹山賊殺害她的爹孃,為了活下去嫁於趙虎,委曲求全,苟活至今。醒過來知道了龍虎山賊被繳,可她又懷了趙虎的骨肉,非完璧之身傳出去只會讓她的日子更難過。
誠然,普通老百姓聽到了包玉怡的事蹟,只會覺得她忠孝貞烈,若不留下趙虎的血肉,以她的身份和手段,應還是能嫁個好人家的。
言暮搖了搖頭,臉上巳是釋懷。一想到好像該辦的事也全辦了,也知道彩雲髓不是她爹爹的了,江南之行也應到盡頭了。
“我明日就離開了,今晚是不是應該設宴犒勞一下我這些日子的辛勞?”
應晏陽聽到言暮的話,笑容突然一滯,可很快就恢復如常。
“當然!”芝蘭玉樹的臉容依舊笑意盈盈:。
“今夜湖中設宴,我們一起遊湖賞景,不醉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