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蘭的腦子素來不是想問題的,總之沈落說是怎樣,她點頭記住便是,此時便也只點一點頭,不再深思。
沈落這時才從地上的褥子上爬了起來,甫一站定,便看見了殿內龍膽楠木桌上那被匕首插過的痕跡,頓時覺得一陣心疼。
這桌子原是她十分喜愛的,昨天怎麼頭腦一熱,竟插了它一刀?
見沈落伸手憐惜地摸著桌上的痕跡,芙蘭終是忍不住開口說道:“王妃,昨天…你也下手太狠了,雖然是王爺下藥不對在先,但我們到底是身在上殷,惹毛了王爺,我們也不好過啊!”
沈落別過臉盯著芙蘭,卻不說話。
“王妃,你看著我我也要說一句,你、你不能仗著王爺寵你,你就這樣傷他,實在是……”
“芙蘭。”沈落眨眨眼,“你還真是個不操心的啊……”
“什、什麼?”
沈落最後摸了桌上那深深的刀痕一遍,收回了手,邊往銅鏡前走邊道:“蘇執知道我的身份了。”
“什麼!?”
一聲驚呼,震得沈落耳朵一麻,隨即芙蘭又壓低了聲音:“王妃,你、你不是在逗我呢吧?”
沈落在銅鏡前坐定,回頭白了芙蘭一眼:“你想想蘇執昨天的傷,你覺得我是在逗你嗎?”
“那、那昨天晚上你們不是為了下藥的事吵架?”
芙蘭快步走到了沈落身後,呆愣愣接過了沈落遞給她的木梳,卻只是拿在手中半天不動。
沈落微微端正了神色:“芙蘭,不是我說你,朱雀街上天不亮跑馬傳信你都知道,昨天你就在殿外,竟一點也不關心裡面發生了什麼?”
芙蘭心中暗暗反駁:往日殿內天天是顛鸞倒鳳的動靜,誰好意思在門外扒門縫兒?
“王爺今天出府前說什麼了嗎?”
芙蘭搖搖頭:“沒,只是外面嘈雜了一會兒,王爺說若你起身問我發生了何事,便讓我叫你安心。”
沈落稍詫異了一瞬,見芙蘭拿著木梳還是呆呆的,只好出言提醒:“梳妝吧。”
“哦。”
芙蘭拿了木梳將沈落的頭髮梳順了,便又按沈落的要求去另找了一件銀紋如意繡花裙要為沈落換上。
“昨日夜間,王妃連衣裳都沒脫便睡了?”
“怎麼,不行嗎?”
芙蘭忙搖搖頭,不再說話。
方一脫下原本身上穿著的衣裳,沈落便將那衣裳從芙蘭手中一把奪過,又頗為厭棄地扔在了一邊,彷彿在拿衣裳出氣。
芙蘭忙心疼地撿了起來拿在了手上:“王妃,你成日裡催這件蘇繡月華錦的衣裳,怎麼只穿了一日便又扔在一邊了?”
原本沈落腦子裡就是因為想起了昨日被蘇執扯開了束帶的事,所以拿衣裳出出氣,此刻聽了芙蘭的話,蘇執那時的表情在腦海中越發清晰,現下想來更覺得一肚子的氣。
“這衣裳甚是麻煩,只能拖我後腿,扔了扔了!”
芙蘭將衣裳在懷中抱緊,白了沈落一眼,忽然又驚呼了一聲。
“呀,這衣裳怎的少了兩顆玉珠?!”
“在這殿中某個角落吧,你找找應該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