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現身出來,迎上了這批瓊臺派弟子。
打頭是一位不苟言笑的濃眉青年,不過瞧見丁醒後,他連忙露出一絲喜色,“原來丁師弟在這兒啊,這一路上都碰不到你,還以為你已經返回大漠了。”
說著,他已經從高空飛掠下來,落在了丁醒面前。
丁醒喚了他一聲‘聞師兄’。
這位正是昔年在墨九宮與丁醒有過交情的內門弟子聞怒。
其人性情粗豪,與丁醒照完面,又招呼身後的幾位同門,逐一給丁醒做介紹。
敘了半晌舊,他才對丁醒道出來意:“我奉了師門之命,前來長廊佈置傳送陣,給諸位祖師與長老的駕臨建立駐點,臨行前我問了清醇寺的長願大師,他說你在長廊內探險,丁師弟,你一共深入了多少廊疆,有沒有繪製地形圖?”
如果丁醒已經探索到隱蔽之所,那聞怒就不用再費心勘探。
丁醒直言道:“我確實繪了一副地圖,但圖上只標註了地下蟲巢的位置,而且距離只有一千多里,再遠我就沒有去過了。”
聞怒倒是不客氣:“地下最好,適合藏匿傳送陣,丁師弟,還請把地圖拓印一份給我,這次任務事關重大,任何出外辦差的弟子,無論內門還是下轄仙莊修士,只要參與到任務裡來,都能得到師門賞賜,我會把你功勞上報的,包括你派牧野鐵手上稟長廊之變的訊息,功勞也已經記錄在冊。”
丁醒聽罷,痛快拓印了一份地圖,但他對功勞沒有一點興趣,只想透過聞怒把有關長廊之變的緣故打聽清楚。
聞怒把地圖交給隨行的同門,讓這幾位同門先去檢查附近蟲巢的地形,他單獨與丁醒聊了一會兒。
他支開同門,純粹是為了一件私事,根本就與長廊無關。
自從呼延芙死後,聞怒新近招收了一個女徒弟,準備撮合這徒弟與丁忘凡結親,但丁忘凡對自己婚事做不了主,必須丁醒拿主意才行,誰知丁醒在魔域混跡了一兩年,遲遲都不返回月醒酒莊,聞怒左等右等都不見丁醒上門定親。
這次宗門派遣聞怒前來天東漠辦差,他一聽這差事是因為丁醒而起,二話不說就攬過了任務,主要是想見一見丁醒。
他覺得丁醒鍾情在外遊歷,而且敢孤身闖入魔域,膽子太野,極可能有隕亡在外的風險,須得趁這機會與丁醒落實親事。
但他並不知道數月前丁醒已經悄悄返回冰華山,並見到了丁忘凡,還專程提到此事。
商議了好大一會兒,丁醒才把話題引到了長廊變故上。
他問道:“我只能察覺到長廊在海上漂流,但它本是海中陸島,怎麼會突然間順水移動呢,另外它移動的去向又在哪裡,聞師兄想必知道底細吧?”
聞怒確實瞭解一二,只見他神秘兮兮指向天空:“日常之時,丁師弟你看見的月亮普遍是彎月,每逢特定的節日來臨,才會有圓月之相,所謂月有圓缺,就是指的這種天兆。”
他又指向長廊大地:“你可以把觀海長廊當作是月環,通常情況下,兩條長廊是在凝結‘彎月’的輪廓,月中海也是彎海,但是當兩條長廊內匯聚的廊力被觸發時,輪廓就會慢慢變圓,直至成為一輪圓月!”
前幾日長願和尚曾說,月中海與長廊相連,勾勒出一副龐廣的彎月之形,這是自古相傳的傳說,但在聞怒口中,似乎成了確鑿存在的現實。
那照此來看,觀海長廊的漂流應該不是漫無目的:“按照聞師兄的意思,觀海長廊的移動,並非是要拖在天東沙漠在海中遠遊,僅僅是一種‘圓缺變化’?”
“正是!”聞怒給予十分明確的答覆:“等到圓月圓滿之時,長廊就會停止飄動!”
“那長廊應該不是先天形成的地貌,而是被後天煉製出來的了?”
“我也有過類似疑問,特別請教了師門的長老,他們竟然也是一知半解,觀海雙廊到底是先天造化,還是後天祭煉,至今都沒有被修士證實過,因為歷代修士始終找不到廊力來源,‘圓缺之變’的爆發,並不是某個修士所為,而像是根據星月之相自行演變而出。”
丁醒聞言頗為詫異,竟然是根據星月變化進行演變?他不由自主聯想到幾個月前找到的月竅圖,那張圖曾經高懸在月亮上,藉助月力倒映了整座冰華山脈,他心想長廊之變與月竅圖到底有沒有聯絡啊?
但區區一張上古遺圖,如何能導致萬里長廊來回漂移?
丁醒百思不得其解,“聞師兄是否清楚,‘圓缺之變’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未來是否有災禍發生?”
這才是丁醒最關心的問題。
聞怒轉頭望向西方,沉吟良久,才凝重回答:“按照長老們的說法,隨著長廊的‘圓缺移動’,咱們天東之陸與西邊的古陸都要受到牽引,等‘圓缺之變’結束後,天東與西陸有可能隔海碰撞,重新演化為一座新陸地,但這只是最壞的局面,未必就會發生!
最好的局面是維持原狀,咱們與西陸仍舊隔著月中海相望,誰也侵犯不了誰,所以未來可能有災,也可能無災,總之咱們巍國七派的紫府祖師,聯手也推算不出吉凶,但防備必須要做足!”
聞怒受命於瓊臺派,前來觀海長廊搭建傳送陣,正是為了監控‘圓缺移動’時,兩塊大陸的運轉軌跡。
巍國七派修士的神通有限,他們無法跨海檢測西陸的去向,只能沿著觀海長廊建立哨崗,如果未來讓他們發現西陸有靠攏天東的跡象,那他們會透過傳送陣把訊息傳回來。
到時候,就要大舉備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