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王服想多了,張遼不會下達攻打皇城的命令,沒有張遼的命令,韓浩哪會去攻打皇城,那可就是真正的造反了。
但如今的韓浩在哪裡呢?
時間回到前半夜,就在王服帶兵冒雨辛苦趕向西園之時,雒陽城一處府邸之中,前軍師李儒一副優哉遊哉的神情,有滋有味的在和中護軍韓浩在喝茶。
李儒笑眯眯的端著茶杯細品了一口,神情滿是享受,嘖嘖讚道:“主公真天縱之才也,不論縱橫沙場與朝堂,單隻這炒制的茶葉,真清香無窮,餘味繞舌,令無數文人大儒愛之如命、珍之如寶啊。”
韓浩神情卻沒那麼輕鬆,神情頗是沉重,又帶著幾分怒氣:“大將軍於朝廷有大功,乃社稷棟樑之臣,不想陛下竟然……此番放棄西園,避而不戰,是妙策也,然亦某之失職也,有愧大將軍託付。”
天子和董承如此急切的對付大將軍,更是枉顧討前線伐袁術之戰事,確實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至少韓浩是有幾分措手不及的,收到李儒訊息時,他心中還有幾分不信,但張遼離京前早有交代,讓他聽從李儒安排,是以在暴雨之前,他的三千兵馬就已經退到了北面靠近邙山修建的秘密軍營。
看到韓浩心中鬱結,李儒搖搖頭:“非是失職,而是盡職也,不棄西園,難道要接詔不成,接詔則丟了兵馬,不接招則是叛逆,更會壞了大將軍名聲,是以避而不戰,乃上上之選也,不但將軍保全了兵馬,而且……呵呵,吾料董承不見韓將軍兵馬,必然心神難定,寢食難安。”
韓浩點了點頭,他心中也頗是佩服李儒提出的退避之策,果然是智謀多端的軍師,只這一個計策,便是一舉數得,不但保全了兵馬,避開了奉不奉詔的麻煩問題,而且此舉必然會令天子與董承亂了陣腳,更不必說那五千兵馬在暴雨夜裡可憐奔走了,連他都有些同情那些傢伙。
如此一來,雖然失職,但總比直接開戰要好,在韓浩眼中,董承那點兵馬不值一提,關鍵是天子站在董承一邊,如果開戰,那後果是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只是他還有幾分擔憂,道:“退避也罷,只恐落了大將軍名聲,失去震懾,乃致雒陽生亂。”
李儒嘿然道:“難道如今雒陽還不夠亂嗎?”
“不錯。”韓浩猛飲了一杯茶:“不想安定了兩年,又生禍亂,不知大將軍在豫州戰事如何?能否及時趕回?”
“袁術兵馬眾多,大將軍深入敵後,徐州、江東也生變故,戰事必然艱難,大將軍無法趕回。”李儒搖搖頭,眯起了眼睛:“當此之時,大將軍不在京師,或許是好事,若在京師,反而為難,於日後不利。”
韓浩皺起眉頭,有幾分不解,當此危急之時,難道不需要大將軍回京應變嗎?再問李儒,李儒卻笑而不答。
韓浩哼道:“若是被董承掌控了朝廷,於大將軍何?”
李儒嗤笑道:“一群烏合之眾,短視之徒,土雞瓦狗之輩,實不足為慮,吾自有計策應對,此番定要為大將軍消了後顧之憂、他日之患。”
韓浩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麼,神情登時有些震驚。
不過對於李儒所說的短視之徒、土雞瓦狗,韓浩心中也是認同。
董承他們身在京師,根本不知道大將軍在幷州、關中和河東的兵馬是何等的精銳強大,無論他們在雒陽如何折騰,只有大將軍下決心從關中、河東、幷州任何一處發兵,便能輕而易舉掃平雒陽。
只是聽著李儒的語氣,還有那句為大將軍消了後顧之憂、他日之患,讓韓浩不由心跳加快了幾分,軍師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大將軍的後顧之憂、他日之患?莫非大將軍離京前早有交代?還是另有想法?
韓浩知道,大將軍離京時將雒陽之事託付給尚書令荀彧和他,但尚書令荀彧和他都是在明處的,在暗中還有一個隱蔽的李儒不為他人所知。
李儒掌控著來自各方的情報,於暗中謀劃應對來自各方的陰謀詭計,掌握的訊息和謀劃的東西比他要多。
事實上韓浩想多了,張遼離京時將家眷帶回河東,將朝臣交給荀彧,將暗影交給李儒,便放開手什麼都不管了。
這也是張遼一向的行事風格,用人不疑,荀彧的陽謀和李儒的陰謀皆在他之上,他不必過於指手畫腳,他相信二人能把後方打理後。
但如此一來,李儒暗中的一些謀劃,如今在豫州戰場的張遼根本不知道,也沒料到李儒的膽子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