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旁的狄拉克不怎麼能聽得懂德語,也勉勉強強地聽到了“……相對論……錯了”這樣的幾個單詞。
而對於以德語為母語的愛因斯坦來說,他聽完陳慕武所說的那一段話,完全就是一臉震驚,面部的每一縷能夠控制表情的肌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愛因斯坦怎麼會不知道,剛剛陳慕武名義上是說要考狄拉克一個問題,但他全程都是在用德語來描述這個問題,分明就是說給自己聽。
隨著對這個問題的漸漸理解,愛因斯坦覺得陳慕武終於發現了量子力學當中的錯誤之處,——雖然自己沒有幫上什麼忙——,馬上就要放棄這門歪理邪說,迴歸到物理學研究的坦途正路上來了。
結果……
愛因斯坦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冬天的因斯布魯克滑雪,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座山脊的高處,然後“嗖——”地一聲就在幾秒鐘之內,從阿爾卑斯山的高處滑落了下來。
“不是量子力學錯了,而是相對論錯了……”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
怎麼敢當著我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以前還挺喜歡陳慕武的,現在的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年青人!
愛因斯坦被陳慕武最後說出來的這番歪理氣得不輕,他的嘴唇上面每一根鬍子都在打顫。
再看對面這個陳慕武,奸計得逞後的他仍然是一臉無辜,甚至還稍微帶著一些笑意。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愛因斯坦教授,我知道您很急,但是您先別急。
“這個有關量子力學和相對論之間的矛盾,不是我靈光乍現想出來的一個問題,而是我最近一段時間隱隱約約察覺出來的不對勁。
“其實我不光找出了這樣一個矛盾,我還在大腦中一直都在為這個矛盾設計並完善著一種實驗。
“日後只需要透過這個實驗,看它做出來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樣的,就能知道量子力學的這兩個粒子之間,究竟是不是能讓資訊以超過光速的速度來傳播了。”
愛因斯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劍橋大學的卡文迪許實驗室,卡文迪許實驗室的盧瑟福,真的是害人不淺。
量子力學和相對論誰對誰錯,這個問題還用設計實驗麼?
明明就是隻要不是傻子和瘋子,誰都能一眼看出來的事情。
況且,這麼抽象的一個問題,又應該怎麼設計實驗?
人們現在把看不見的粒子轉換成看的見的東西,並進行觀測,只能利用今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威爾孫設計的那臺雲霧室。
利用雲霧室來觀察那一對彼此之間有關聯的粒子,尚且不知道可不可行。
關鍵是還有另外一點,那就是,應該如何才能構造出這麼一堆有相互關聯的粒子來呢?
在陳慕武向愛因斯坦描繪的那番情景當中,後者將其當成了思想實驗,所以覺得這無可厚非。
但是愛因斯坦沒想到,陳慕武居然想要把思想實驗落實到實處,真真正正地在實驗室裡也做上一次!
愛因斯坦已經開始想張口噴人了。
“教授,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個實驗我能設計一個具體的思路,但是不能設計整個實驗流程。因為其中有一些技術,我們現在的實驗物理學家們還沒能掌握。
“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或者我們的後輩,攻克了在這方面的技術難關的那一天,”我們或許能夠在實驗室裡做出來這個實驗。
“下面我來具體講講我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