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論文答辯結束後的當天晚上,離卡文迪許實驗室不遠的自由校巷裡的老鷹酒吧,再一次人聲鼎沸,座無虛席。
奧本海默那是美國紐約來的有錢人,今天晚上的所有消費,全部都由奧公子買單。
就連實驗室的老主任老湯姆孫都湊熱鬧跟過來喝了杯啤酒,然後才悠悠哉哉的回到家裡去。
直到老湯姆孫離開以後,沒有了德高望重的長輩,酒吧裡的氣氛才逐漸高漲,成為了這幫年輕人放縱自己的地方。
陳慕武是在老鷹酒吧裡不喝啤酒的唯一人,他只是看著眼前的瘋狂,感覺和自己剛來劍橋那一年的時間完全不一樣。
或許幾年的時間讓卡皮察稍微成熟了一些,三十多歲的他終於也不在喝完酒之後,就來到場地中央載歌載舞,成為整個酒吧裡最閃耀的那顆星。
臨近結婚的準新郎官兒壓力過大,今天剛好是個發洩的機會。趁著有人請客,卡皮察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啤酒,滋潤著肚子裡沉寂了多時的酒蟲。
就連被奧本海預設為是在卡文迪許實驗室中最大的敵人的跟班的查德威克,今天都反常地來到了老鷹酒吧。
來的都是客,再加上今天對奧本海默來說是他的一個比較重要的日子,肯定不會在老鷹酒吧裡把事情鬧得不愉快。
當然,查德威克並不是專程來慶祝奧本海默順利畢業,他還有事情要和陳慕武說。
“陳主任,我今天收到了洛倫茲教授寄過來的邀請函,新一屆的索爾維會議,又要報名參加了。”
說著話,查德威克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來一張電報紙,將其攤平在有些汙漬的酒桌上。
藉著酒吧裡昏暗燈光,陳慕武閱讀起了電報上的內容。
這封電報來自荷蘭萊頓,抬頭寫的是卡文迪許實驗室,還有實驗室的主任盧瑟福。
陳慕武代理主任的這個職位,僅僅是在實驗室內部的人知曉而已。
就算他在今年年初帶隊去義大利參加了科莫會議,但是在全世界其他地方的物理學家心中,這間排名在世界第一的物理學實驗室,主任還是那個留著鬍子,身材高大的盧瑟福。
對於電報上的這種做法,陳慕武並不在意。
他現在的情形就像是古時候天子去四方巡遊,他這個太子坐鎮首都監國而已。
陳慕武也並沒有在心態上真把自己當成實驗室裡說一不二的主人,他不過是替自己的老師看家而已。
按照前不久查德威克最新傳來的訊息,盧瑟福將會在八月份從紐西蘭開啟返程之旅,就算現在的蒸汽輪船開的再慢,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他從澳洲返回歐洲,去往比利時的首都布魯塞爾。
盧瑟福參加今年的索爾維會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查德威克這次來,是想要和陳慕武商量,確定實驗室裡其他參加會議的人選。
他們要帶隊從英國去到比利時,然後在那裡和將近一年沒有見面的盧瑟福會合。
陳慕武忽然想到,眼前盡職盡責的這位實驗室副手,到目前為止一屆會議都沒參加過。
而自己年初剛剛在義大利和世界上的物理他們見了一面,要不然這次就不去了?
“詹姆斯,要不然這次你去,怎麼樣?……”
他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查德威克卻對陳慕武提出來的建議不感興趣,他搖了搖頭:“陳,我看這件事還是算了,我這幾年光顧著忙實驗室裡的事情,雖然也在一直不斷的都做著實驗,可是沒取得什麼成果。
“我估計世界上其他各國的物理學家們都想再見見你,因而還是你去比較好。再加上我家裡的孩子剛剛出生年紀還不大,我也想留在英國多陪陪他們。你也好好珍惜在結婚前的這段單身時光吧,等結婚之後再想象現在這麼悠閒,那完全就是白日做夢了。”
查德威克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叮囑陳慕武,他給出來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那,老主任他去不去比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