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來來往往的學生,陳慕武的鼻腔中不自覺地哼起了另外一首流傳很廣的歌曲:“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
他覺得這個歌還不錯,如果講學結束之後,還有一個送別晚宴的話,陳慕武就打算唱這麼一首歌。
呃,要不然還是算了。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現在身處的列佇格勒沒有一毛錢關係。
就在閒著無聊瞎想的時候,卡皮察已經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那個之前站在講臺上的年青人。
和初次見面的時候相比,他的鼻子上多了一副眼鏡,可能是為了能在聽陳慕武講課的時候,能更看得清黑板上的字跡。
“你好,我叫陳慕武,很感謝你能力排眾議,支援我之前所做的研究。”
他臉帶笑意地把手伸了過去。
從在教室裡面見到了卡皮察,並聽說陳慕武點名和他見面還要共進午餐,年青人當時就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他激動地把手伸了過來,和陳慕武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後更加激動地說道:“您、您好,陳博士,我是格奧爾基·安東諾維奇·伽莫夫,您可以叫我格奧爾基,或者是喬治,都可以。”
年青人磕磕絆絆地說著不太流暢的英語。
Георгий,這個俄文名字直譯成漢語,是格奧爾基。
由俄文字母轉寫成英文,就會變成Georgy。
當然它還有一個同源的變體,那就是George,喬治,和當今的英國國王一個名字。
喬治·伽莫夫,這可是原來的歷史時空當中,旗幟鮮明地支援“大爆炸理論”,並且預言了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那個人。
難怪他會在講座開始前,就能在講臺上捍衛由陳慕武提出來的這個理論。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個年青人是自己的粉絲,現在才知道,他只是支援大爆炸理論,當然,現在這個理論應該叫做“盤古氏過程”。
伽莫夫是列佇格勒大學的學生?
這是陳慕武不曾預料到的意外之喜。
初次見到現在在全世界物理學界中名氣最大,成果最多的00後年青人,伽莫夫還想繼續表達他的那種由衷的激動之情。
可是正值下課的時間,列佇格勒大學走廊裡的人流量,一點都不比列佇格勒火車站月臺上的人數少。
陳慕武和約飛一樣,覺得還是先去食堂當中吃飯要緊,沒必要在此處阻礙交通。
從1924年年底,哈勃在《紐約時報》上買下廣告來宣傳自己的新發現,陳慕武在諾貝爾獎頒獎典禮上致辭時說宇宙不是靜態不變而是始終膨脹的那時候算起,到現在為止,滿打滿算也才過了不到兩年的時間。
這幾百天的時間看似不短,但是在現在這麼一個交通不便通訊緩慢的年代裡,也算不了多長時間。
人大腦中的思想轉變同樣也需要時間,即使在證據面前,愛因斯坦都已經承認了他為了維持宇宙靜態不變而引入的宇宙常數是一個錯誤的舉動,宇宙膨脹說似乎更有道理,但世界上仍然有很多人還堅信宇宙是靜態的這一點。
列佇格勒大學裡仍然秉持這一觀點的老師們不在少數,因而也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了接受他們教育的學生。
所以才會有刺頭學生,想要給到學校裡講課的膨脹理論提出者陳慕武來個下馬威。
可也不好說誰更刺頭一些,在陳慕武和卡皮察的視角當中,伽莫夫這種行為算是捍衛真理。
但是在老師和同學們的視角下,伽莫夫這就叫做上課不好好聽講,專門琢磨一些歪理邪道的理論知識。
卡皮察雖然是聖彼得堡本地人,但他大學畢業的院校不是這座列佇格勒大學的前身聖彼得堡大學,而是聖彼得堡工學院,現在改稱加里寧工學院的地方。
更別提陳慕武這個來做客的外國人,兩個人誰也不清楚大學裡的食堂在哪,只能跟在伽莫夫的身後,讓他帶路去自己經常吃飯的地方。
別看在陳慕武面前表現的儒雅隨和,但是伽莫夫在列佇格勒大學的校園裡,至少在物理和數學系當中,那也能算是一名風光人物。
他和兩個好朋友,在校園裡組成了一個叫做“物理爵士幫”的三人小團體,天天聚在一起誦讀詩歌,用物理符號和公式在學校的牆上塗鴉,偶爾違反一下校規校紀,去捉弄一些其他學生,甚至還包括不少高年級的學長。
——幸虧他們生活的不是日本和韓國,這兩個最講究論資排輩,年功序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