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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國的哥廷根,因為對陳慕武的好奇,和對劍橋大學的憧憬,馮·諾依曼同樣也在快馬加鞭地趕進度。
他絲毫不敢怠慢老師希爾伯特給自己佈置的任務,連著熬了幾天的夜,用了無數張草稿紙,他終於有了思路,該如何證明兩種量子力學方式在數學上的嚴格等價性。
這個證明過程,甚至和自己的老師還有一定的關係,因為裡面要用到希爾伯特空間。
不過,只是完成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又不是完成了希爾伯特二十三個問題當中的第六個,把物理理論公理化,馮·諾依曼不好意思拿著自己的證明,去找希爾伯特討論。
好在自己研究的既能說是數學問題,也能說是物理學問題。
哥廷根大學當中,懂物理的數學家雖然不多,但是懂數學的物理學家麼……好像同樣也不多。
雖然不多,但畢竟還是有那麼幾個的。
如今哥廷根,理論物理的領頭人,是玻恩。
玻恩手下數學最好的學生,是約當。
馮·諾依曼拿著自己的寫著思路的草稿紙,去到了伯恩的辦公室。
陳慕武在創立了量子力學之後,就忽然銷聲匿跡,去研究起了天文學和低溫物理學。
但是玻恩這個小組,對量子力學的研究卻一直持續著。
之前布萊克特拿了莫塞萊獎學金,來到哥廷根大學跟在弗蘭克教授手下做實驗的時候,玻恩還曾經透過他,向陳慕武發出邀請,希望他能在斯德哥爾摩領完獎之後,順便到德國交流訪問。
可惜妾有意而郎無情,玻恩並沒有收到陳慕武的回信。
他只能透過寫信和電報的方式,和劍橋大學的陳慕武針對量子力學當中的問題進行交流。
在這種途徑下,陳博士倒是沒再表現出那麼冷漠,而是經常能在回信中看到他的獨特見解。
嚴格證明兩種力學的等價性,始終是量子力學當中繞不開的一個問題。
經過一年多的厚積薄發,玻恩和他的助手約當覺得,是時候向這個問題發出挑戰了。
於是他們做起了和狄拉克還有馮·諾依曼同樣的事情,只不過這個小組的進度,是三個當中最慢的那一個。
這是因為雖然他們的數學水平雖然在物理學家中算不錯的,可完全不能和數學專業的人來比。
希爾伯特教授雖然剛剛在數學上遭遇了滑鐵盧,但他在哥廷根大學的地位仍然至高無上。
所以馮·諾依曼剛進入玻恩辦公室的時候,愛屋及烏的師徒二人,對這個被希爾伯特看好的小夥子很客氣。
直到他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並把草稿紙擺到辦公桌上講解起了自己的思路,約當的臉上悄悄變了色。
和別人撞研究題材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不但撞了研究題材,別人的進度還比你要快上不少。
馮·諾依曼在這間辦公室裡,得到了讓他心滿意足的點評。
玻恩認為他的思路是十分正確的,估計再用不了半個禮拜,就能得出具體而正確的結論,進而寫出來一篇不錯的論文。
他答應在之後替馮·諾依曼寫一封推薦信,連同論文寄給《物理學雜誌》編輯部。
希爾伯特手下那個小夥子離開之後,玻恩很和善地安慰起自己的學生兼助手約當:“帕斯夸爾,既然已經有別人先於我們做出來了這項工作,那我想,我們應該換一個新的研究方向了。
“不久前,玻爾教授給我寫信,說他已經遊說成功,或許陳博士很快就將再發表一篇有關量子力學的新論文。說不定他的這篇論文,會給我們帶來些新的點子呢!”
約當在玻恩面前喏喏連聲,表現得很恭敬、很謙卑。
但是當他下班之後離開辦公室,回到家中就開始氣急敗壞,大發脾氣。
他恨死了馮·諾依曼那個匈牙利的猶太佬,非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自己添堵!
這種話必須要憋到自己家裡才能說出口,因為約當的老師玻恩,同樣也是一個猶太人。
他覺得自己躲在家中無能狂怒很不爽,在發洩了一通之後,約當坐到書桌前,攤開稿紙,用他剛剛想好的筆名,向《哥廷根日報》寫了一篇咒罵猶太人的投稿。
雖然沒有了從劍橋轉學到哥廷根的奧本海默,但是這個世界上的車輪,在不經意間,好像又回到了它原本的軌道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