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侯雖然身死戰場,其子常勇侯一身勇猛不在父輩之下,本來是可以駕馭勝邪劍的,但昨晚的那場突來的戰亂,勝邪劍體受損,我白天入城巡查之時,發現蘊含劍中的惡氣隱隱有掙脫劍體束縛的跡象。”
“原本是以殺鎮殺,若惡氣失去了劍體的束縛,局面將徹底改變……”
“殺上加殺,必成禍劫!”
……
龍淵城內,兩軍混戰,已臻至白熱!
戰場之中,敵我難辨,足下血成河!
城主府內,三百伏兵與八百開山邑士兵同歸於盡,火勢逐漸衰減下去,並非自然衰減,而是府外兩軍士兵的屍體在火中不斷堆積,最終壓下火勢……
喊殺聲早已停息,只有利刃不斷揮砍,破開皮肉,重擊白骨的聲響,這場人間煉獄,正在朝著最慘烈的結局發展著。
而在戰局中心,一柄劍左右砍殺,周遭瀰漫的血氣縈繞在劍鋒之上,劍者只需隨手揮砍,便能將那血氣化作血色劍弧,掃蕩而出,不分敵我,一併斬殺!
常勇侯雙目血紅,周身漂浮的血氣自他七竅竄入、竄出,不斷提升著他身上的殺氣,儼然入了癲狂之境。
姬木森強撐傷體,戰至此時此刻,眼看龍淵城已經是一座死城,根本沒有再攻的必要,但常勇侯此戰無敵,若要保下城內剩下的數百士兵,必須要有人留下斷後。
“副將聽令!整軍撤離!”
姬山池早有退意,此時接領主將軍令,心裡其實也知道姬木森要留下斷後了,畢竟全軍剩下,若論有誰能與現在的常勇侯相持,也唯有他姬木森一人了。
姬山氏、姬木氏在護山城內雖有競爭關係,但同在一城之下,出了城便是同僚戰友。
姬山池不願護山城失了一員大將,但以姬木森的脾性,若苟活,寧戰死!
“姬山池!接虎符!”
姬木森取出一物,扔給姬山池,而後提一劍一矛,衝向常勇侯。
半邊染血的虎符,代表著主將權威,姬山池伸手接符,一咬牙,朗聲大喝:
“全軍聽令!撤退!!”
士兵們置若未聞。
“全軍聽令!撤退!!”
“全軍聽令!撤退!!”
連喊三聲,士兵無動於衷,緊跟主將身後,一往無前。
姬木森大怒,回身大喝:“全軍聽令!撤退!”
青銅矛旋身一劃,在地上留下一道生死界限,那界限很快被地面上的血水浸透。
“再進半步,軍法處置!!都給我滾!!”
士兵們終於駐足,棄兵刃,單膝跪地,低頭為主將送行……
“全軍聽令!撤退!”
姬山池的第四道主將命令傳來,士兵們終於起身撤離,龍淵城殘兵前來追殺,猶有新主將斷後,護送士兵出城……
常勇侯憑勝邪劍立於不敗,劍上惡氣三十四寸,與姬木森戮戰一夜,龍淵城殘存士兵加入戰鬥,少數死於姬木森劍矛之下,多數隕於勝邪劍下。
姬木森縱有神人氣魄,奈何凡夫之軀,終有力竭之時。
近天明,窺見東方晨曦,一心所願,再無遺憾。
新陽之下,亡者以矛駐地,撐起一生不屈,終末一劍,刺入常勇侯腹部,後者殺性不減反增——
“殺!!!”
一劍揮盡,亡者落土為安,惡氣再漲六寸。
常勇侯舉目四望,血紅的視野裡感受不到絲毫生機,偌大天下,承載不下他那滿腔的殺意,他低吟著殺字,一步步走出龍淵城,步上另外一條殺戮之道……
半山城之巔,趙風一夜未睡,他憑藉魄識感應著龍淵城內的戰局,知曉戰爭終了,而姒勇持劍離開,似乎還會展開下一輪殺戮。
“紅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姒勇會在龍淵城駐守三十多年嗎?”趙風不解地向紅葉詢問緣由。
“我之前所說的是姒勇原本的因果軌跡,因為那些入侵者的干擾,姒勇重傷,一旦死去,未來因果局面大變,你在時代意識的委託下,救回了姒勇,但因果的軌跡已經有了偏移,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層偏移可能會越來越難以控制,所以,祂選擇了最直截了當的方法:讓姒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此生所有的因果殺戮,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撥亂反正,迴歸因果本來軌跡。”紅葉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