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放也不是腦子不好使的,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眉頭緊皺道:“夫人早就知道銀耳族的族長會來邀約夫人?
莫非……劉徐那廝今早故意帶走大部分人手,就是想讓銀耳族的族長放鬆警惕?”
銀耳族的族長現在估摸以為,他們真的信了那個傳言,要把全部精力和人手都投入那個傳言裡了罷。
陳歌淡淡一笑,“昨天族長在有意地引導我們到那木斯山裡尋找雲川聖地,而且還故意強調了以我的身份進山裡的話,太危險。
其實想也知道,我們即便會去山裡尋找雲川聖地,我一個不會武功體力比不上大男人的女子,一般不會跟著一起去。
但他怕有萬一,還是故意強調了一番我進山裡的危險性,後來劉徐說不會讓我一起進山裡時,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凌放恍然大悟,“便是因為這幾點猜測,夫人就覺得那族長定然會有所行動?莫非,這個局是夫人和劉徐那廝一起設的?”
問出後半句話時,凌放忍不住細細觀察了陳歌臉上的神情一番。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劉徐那廝太會蠱惑人,他竟有些擔心,夫人會慢慢被他蠱惑,最終改變對他的看法。
他不相信夫人會如此,只是,萬一呢?
若真是那樣,那他們主公,又該被置於何種境地?
陳歌沒發現凌放眼眸深處流轉的暗芒,聞言忍不住輕嗤一聲,臉上滿是嘲諷之色,“那廝怎麼可能會跟我說他真實的想法,他早已習慣了把周圍人都看作自己的棋子,有誰會對一顆小小的棋子說自己下一步要怎麼做嗎?
他打從心底裡就不相信別人,他唯一相信的人,是他自己。
因此,很多事情,他寧願用曲折一點的法子去達到目的,也不願意真心地和別人合作。
他這個樣子,我都要好奇他從小是在怎樣一個環境中長大的了。”
凌放看著陳歌的神情,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沉聲道:“屬下聽聞,那廝是個早產兒,他母親在生他時難產去世了,他出生後,身體也一直很虛弱。
很多人都以為,他就是早死的命,就連劉通道大抵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那廝一直沒什麼存在感,先前一直活躍在世人眼前的,都是他的父兄。
直到兩三年前,才開始有傳聞說在背後輔佐劉通道的人其實是他,若沒有他,劉通道屁都不是,只是傳聞歸傳聞,因為劉徐一直沒有主動出現在世人眼前,世人一直對這個傳聞半信半疑。
劉徐真正入世,是在劉通道的真面目被拆穿被迫放下大權的時候,後來的事情,夫人都知道了。”
陳歌微微挑眉。
原來是這樣麼,這般看來,劉徐會養成現在這般滿是算計、無法與人真心交付的性子,是因為他小時候的經歷。
劉通道本來就不是一個多合格的父親,那時候他母親難產去世,父親對他不管不顧,所有人又都以為他活不了多久,自然不會對他有多少真心,在形勢複雜人心莫測的高門大戶裡,這樣一個勢弱的孩子會經歷些什麼,陳歌想想都知道。
他最開始算計別人,可能是為了活命,只是可悲的是,他現在反而被算計束縛了自己,已經沒辦法像正常人一般去生活了。
陳歌點了點頭,把話題拐回了他們最開始談論的事情上,道:“其實,我認定族長有詐,還有個原因,便是劉徐分明也在對族長設局。
他不相信他說的話,卻又故意在他面前說,他會帶人進那木斯山探尋雲川聖地,還格外強調了,不會帶我一起進去。
其他人,我也許還會認為他只是順著族長的話說不會帶我進去,但如果這話是劉徐說出來的,就不一樣了。
他這個人,絕不會主動向別人透露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會主動在族長說這些事,定然是帶著某種目的的。”
凌放聽陳歌說完,忍不住嘆息著道:“夫人確實聰慧。”
劉徐那廝自以為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殊不知,夫人早就看破了他的想法,她不聲不響,只是想順水推舟罷了。
夫人昨晚那麼爽快地撥了一半人手給劉徐,也是這個原因罷。
說著,他忍不住道:“可是,夫人,如果那族長的這場邀約是個陷阱,他又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