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浸冷,抬起的瞳底晦暗幽深,閃著不可言喻的光。
江慎搓了搓裸露在外的胳膊肘,莫名覺得有一陣冷颼颼的悄無聲息的拂了過去,“祈哥,你這話說的,你總不能養她一輩子吧。”
“養誰,她麼?”
傅祈眼睫微微眨了眨,纖薄唇瓣一勾,嗤笑。
這小傢伙現在可是個小富婆,存款得有百萬起步了吧。
隔著一道房門,紀啾啾狗狗祟祟的趴在那兒,跟做賊似的,耳朵貼著木質的門,暗無聲息的聽牆角。
“……”
紀啾啾小臉繃緊,神情很嚴肅,彷彿並不覺得這個行為有哪兒不對。
好久沒冒出來的小兔耳放肆的試探,雪白的絨毛尖兒上凝著透亮的光。
她幾乎整個人都貼著淺色的木質門,墨色乾淨的髮絲大片自身後鋪開,小姑娘抿著唇角,正好聽到傅祈那句,“她看不上凡人。”
……
說的沒錯。
她是神仙,不出意外的話至少還有上千上萬年可活,但凡人只有區區數十年生命,於她而言,人真的太脆弱了。
可這一次,傅祈也是凡人。
就算他身體裡住著風祈的元神,但傅祈,始終是個凡人。
他會老,會疼,也會懼怕,甚至可能在稍不注意間,他整個人就沒了。
在傅祈滿頭白髮的時候,她是塵間十幾歲的少女模樣。
在傅祈即將離世的時候,她也依舊是這幅模樣。
世人都說人鬼殊途,但凡人和神仙又何嘗不是。
紀啾啾頭頂毛絨絨的小兔耳有點無精打采的耷拉了下。
她才三千歲,還沒歷過情劫,但她知道情劫是一個上神必須要經歷的,這是他們的命數。
不過這個命數,能不能隨意被插手,命數會不會因為某些突然的因素而影響。
那她也不太清楚。
畢竟她只是一隻,單單純純,還沒有經歷過情劫的——
小兔崽子。
紀啾啾45°角悲傷抬頭望天。
*
江慎帶著兄弟萌愉快的離開時,天色已經黑了。
雖然他方才是喊著“喬遷宴”喊的最歡的一個,但他到底還是心疼他祈哥的。
在江慎的眼裡,他祈哥,壓根租不起這麼好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