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笑了,“說到我感動了,就給你看了。”
被風吹起的涼雨輕飄至相握的雙手,帶著冷雨的清冷,她垂眸,良久緩緩道:“那日救我之人受了傷,我記得他帶著我穿梭於雲山間,可就是看不清面容,但是他的血低落下來,我看的很清楚……”於關鍵處,桑無時卻止住了。
遲夙隻手微抬起她清豔的臉,唇邊似笑非笑,“說啊。”
“他的血不是紅色的。”
似靜止的時光中,彼此沉默無聲。
桑無時金色瞳仁倒映出遲夙面無表情的臉,默了良久,開口,“是紫色的。”
他華目幽然,勾了勾唇,“哦……所以你那日拿著刀,說與我做個遊戲……”
她點點頭。
他忽而又沒了聲響,就保持著輕捏她下巴的動作,神色晦澀難懂。桑無時輕輕一扭頭,移開遲夙的手,握住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光輕滑過二人靜然的面容,帶著絲絲冷意。她將鋒利的刀刃放置他皙白的手腕上時,他都沒有動靜。
桑無時慢慢蹲下,小心撫過他的手腕,匕首輕輕一劃……
紫色的血。
順著刀尖微微溢位的一條痕跡,是,紫色的。
紅骨傘籠罩的陰影下,她蹲在那裡,平靜閉目。
“你以為遲夙真的很喜歡你?你和我一樣,都是被拋棄之人!”
……
她不過隨口一說,他還真的變成了紫色的。呵,怕她若說是七彩色,面前出現的是不是得是一道彩虹?
她竟有點想笑。
先不說這樣元氣對他有沒有損傷,單說他執意這樣滿她,究竟是為了掩蓋什麼?
桑無時緊緊捏住遲夙的手,紫色的血還在不斷流淌,順著他修長的手掌,悄然無息滴落至她垂地的紅裙上,凝成一片暗色。她久久不想放開,好吧,既然他這麼堅持要演下去,那她也樂意奉陪到底。
“看夠了?” 遲夙淡淡的嗓音響在她頭頂,言語戲謔,音色拉得很長很長。
她緩緩抬頭,眸中似隱含無盡愧疚和感懷,“很痛吧?大人。”
被她捏著的那隻手微微一動,似乎能察覺到他微妙的情緒……而後,他突然甩開她的手,紙傘猛然落地,眨眼之間已退至她幾步之外,逆光而立,長袍映在樹間幽綠的靈光下,周身暗湧的氣息都似不穩,“看夠了就滾吧。”
桑無時站起,手中匕首消失,“我不該不相信您的,大人。”
“我讓你滾!”
她轉身,一步也不曾停過。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好,或許無滅說的是對的。遲夙這人本就無心,他喜歡的,也只是那個聽話且會說話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