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玄德親啟:
玄德公,尚織蓆否?
自國賊禍亂蒼生,你我討董一別,已六年矣。
汜水關上,諸侯溫酒作陪,雲長刀斬華雄;
虎牢關下,爾等三英戰呂,震驚天下群雄。
何等英雄氣概,至今日我還猶記。
近又逢長安大亂,天子東奔洛陽,中原有蒼生之難,華夏有傾覆之厄。
值此家國危難,漢室存亡,敢問爾等馬步弓手,汝這大漢宗親,而今安在哉?
我嘗聞,曹操者,梟雄也!今佔兗、豫之地,隔絕內外,必以不臣之心擄掠天子,其豺狼行徑,與李、郭何異?
術,今蒙天子詔,拜為大將軍,將發檄文,以大義佈告四海,號令九州諸侯入京勤王,必不使天子至尊,落於國賊之手。
徐州牧劉備,接大將軍令:
檄文到日,兵出琅琊,攻魯國以進逼山陽,切斷曹軍與兗州東部聯絡,使其東西不得相顧。
扶社稷而迎天子,匡漢室而挽天傾,皆在你我,就看今朝。
玄德公,天子殿前,洛陽相會!】
劉備看罷此文,駐足良久,皺眉不語。
張飛性急,抓耳撓腮,“大哥,什麼時候了,你還看信?
到底救不救天子,你給個話,依俺老張看,管他曹操、二袁,敢攔咱們救天子必是反賊,一路打他孃的!”
“三弟,休要胡言,大哥自有決斷。”
被關羽冷傲眸光盯上,張飛當即焉了,聲音越漸低落,“我這不也是替大哥著急......”
“三弟勿急,這信中所言頗為蹊蹺,且待我思慮一番。”
劉備將書信遞予他們觀瞧,“袁術稱曹操有不臣之心,將擄掠天子,他要舉天子詔,以大將軍令,檄文天下諸侯會盟伐曹,請我兵出琅琊予以配合。”
“他袁術能有天子詔,還拜他為大將軍?
這般譏笑大哥織蓆舊事,俺看他和曹操也是一丘之貉。”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
劉備示意自己手中所持天子詔書,“方才我還疑惑,天子竟也知我劉玄德?
如今看來這天子詔不僅我有,天下諸侯皆有之,既然我為國之柱石,他袁公路四世三公,朝中人望,被拜為大將軍也未嘗不可。”
“這......“
張飛話音微頓,猶自不信,“看來那小天子,也不是好人,勞什子得廣發召令,他袁公路能當大將軍,大哥漢室宗親皇叔之尊,只落得個國之柱石之名?”
“三弟,莫再胡言亂語,無端為大哥惹禍!”
一聲喝住張飛,關羽紅著張臉,丹鳳雙眸微眯,以目視劉備,手捋長髯氣定神閒。
“大哥依弟之見,無論袁術所言天子詔與大將軍之事孰真孰假,我等只當他是真的。
如今攔在天子與大哥之間者,唯曹操耳!
若有袁術帶頭會盟伐曹,天下諸侯紛紛響應,則未必沒有經兗、豫以入洛陽而迎天子之機也。”
周圍簡雍、糜竺、孫乾等亦皆附和,“曹操、袁術,皆非善類,方今亂世欲往洛陽而真心勤王以救天子者,唯使君一人。
今可假意尊袁伐曹,實圖洛陽,以迎天子。”
張飛對此事,倒要實在許多,“廢這些話,囉嗦作甚?管他曹操、袁術,趁此時機容俺在兗州打下些州郡,為大哥擴充勢力也是好事。”
劉備審視群臣,心底也浮現一絲無奈,他周圍最有主意能出謀劃策者,居然是二弟關羽?
忽得他眸光落定於場中一人,只見其峨冠博帶,眸似朗星,眉目低垂,對場間之事,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