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渡從花廳回了飛雲閣。子墨今天來是把玄兒帶回來了嗎?他剛剛進去,外面魚沈通報說,秦子墨到了。
百里渡強按心中的激動,把聲音放的平緩,“請進來吧,另外準備茶果,任何人不得打擾。”
魚沈應聲而退,片刻功夫,書房的門被推開,百里渡抬頭看去,一個挺拔的黑影從外面走了進來,因為背光面容看的不太真切,但周身散出的光華卻耀眼奪目。
子墨神色平淡,從容不迫的坐到百里渡對面,“阿渡,別來無恙!”
“好說。”百里渡靠在椅背上,慵懶且隨意,他不想讓子墨看出他內心的焦急。
“阿渡,我把小玄帶回來了。”子墨平靜的開口,深沉的雙眸有些無奈,“她的元神已經融合,不過,性格可能有很大改變,如果你接受不了,就請放她離開吧。”
“多謝子墨兄,不過此事無需兄臺費心。”說心裡話,百里渡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不知道玄兒會變成什麼樣,但他始終相信她本性善良,再怎麼變也不會變成蠻不講理的嬌嬌女,退一萬步講,即便她變了,他也依然會寵著她,那他又何必糾結。
子墨在這個瞬間讀了百里渡的心,而他的心微微發酸,如果他們就這樣,即使小玄回到天庭,度過了她的情劫,而百里渡的不放手,那他的等待是不是又會遙遙無期。
書房中一瞬間靜了下來,兩人沉默對視,百里渡縱然沒有讀心術,這一刻他也能明白子墨的想法。他是牴觸秦子墨的,且不說他身居高位,俊朗挺拔,永世生存。單說他對小玄關愛備至和不離不棄,這樣的對手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她在什麼地方?”沉默了片刻,百里渡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我把她安置在你的臥房,明天早上會醒過來。”子墨淡然開口,眉目之間的無奈顯而易見。東昊屢次勸他放手,可他不甘心,即便他不會和小玄相愛,那讓他守著她,看她幸福就好。
“多謝子墨兄,恕不遠送!”百里渡起身,深邃的眸子泛起喜色,直接下了逐客令。
子墨的唇畔映出一絲苦笑,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不受人待見了。他沒再說話,緩緩的淡去了身形。
當百里渡推開臥房的門看到小玄的時候,他屏住呼吸,輕輕的走到床邊,生怕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覺,他親眼看到那把匕首刺中她的胸口,親耳聽那些軍醫說一刀斃命。如今,他又看到她,怎麼能不激動。直到走到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感覺到她的體溫,他的心才踏實下來。
小玄的睡顏安穩,可百里渡依然能看出她的容顏有著微妙的變化,比原來更加明媚嬌豔。他靜靜的看著,雙眸不自覺變得柔軟。百里渡把她的手包在他的掌中,然後雙手合十,這一刻,他感謝上蒼,能讓玄兒回到他身邊。
他就這樣守在她的身邊,一直到天黑,又一直到天明。可始終不見她醒過來。
百里渡不由得有些心焦,忍不住附在她耳邊輕喚,“玄兒,醒醒…”
可任他怎麼呼喚就是不見小玄有清醒的跡象,看看時辰,早已過了辰時,為何還不見她醒過來?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她的手動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她的額頭開始不停的冒汗,口中喃喃夢語。他把耳朵附在她的唇邊,隱約聽到她在說,不要跳,不要跳。
後來小玄的聲音漸漸大了,雙眉緊皺不停搖頭,“阿渡,為什麼和別的女人離開,不要這樣對我,不要跳…”
百里渡聽了她的話心如刀絞,夢中的她心心念唸的不讓他離開。可現實中,他已經娶妻,這讓他如何開口和她解釋!這一刻,他竟然害怕她醒來。
“不要跳…”一聲驚呼,小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做了一個亙長的夢,而且夢境的事翻來覆去不停的重複。按了按發沉的頭,四處看看卻發現這裡是飛雲閣臥房,她詫異發現阿渡就在她身邊。
百里渡見小玄醒過來,雙眸中的愧疚和欣喜相互糾結著,開口喚著她的名字,熬了一夜,他都聲音竟有些嘶啞。
小玄努力回憶著發生的事,忽然記起,她好像被小麟刺了一刀,直接命中心臟,怎麼可能還活著?可隨後想到,她認識子墨,也就見怪不怪了。可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了她才甘心!
“玄兒,我…”百里渡見她沉思,忍不住出聲打斷她,可卻沒有勇氣說出他已經大婚的事實,話到口邊臨時換了話題,“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小玄搖搖頭,伸手反握住百里渡的手,“還好,阿渡,為什麼我的心總不踏實,總感覺有我接受不了的事要發生?”
百里渡不知道應該怎麼接她的話,他發現小玄的雙眸中少了些嬌柔軟媚,卻多了精明和幹練,難道這就是子墨說的變化嗎?
小玄見他只深情的凝視著她卻不說話,忽然緊張起來,“阿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將軍,太子有急事要見您。”魚沈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小玄見百里渡沉默不語,伸手溫柔的拍了拍他的手,“我現在沒事了,錦亭有事你先去吧,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百里渡抿了抿唇終於起身,有些不捨的鬆了手,“我先處理他的事,一會兒回來陪你用膳。”
“好。”小玄從床上走了下來,陪著他走到門口,“你不用特別著急,反正我也沒有事。”
百里渡點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下,走了出去。偌大的飛雲閣只剩小玄一人,百無聊賴之際,她信步溜達了出去。出了臥房,沒看到魚沈,估計是去忙別的事了。
小玄一個人溜達出了飛雲閣,香氤湖畔綠意盎然,水中荷花搖曳多姿,空氣中散著清淡的荷香,讓人心曠神怡,沿著湖堤一路走著,對於這一年多發生的事也是唏噓不以,尤其是子墨的身份讓她大跌眼鏡,雖然知道子墨溫和如玉,可一想到他還是讓她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