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元啟的考慮也是如此,海邊的地方夠大,人力也充足,弄上幾千上萬人曬鹽推鹽也不是難事。
只要朱家吃的下,並且市場不受衝擊還沒有飽和,擴大產量也是他要做的事。
現在一天消耗的白銀太多,幾乎很難有太多節餘,加上買戰馬和擴大火銃生產,還有田畝水利工程等消耗也會越來越高,暫且是沒有好的辦法,只能是擴大鹽池生產了。
如果一年收入到三十萬兩銀,六十萬石糧,閔元啟還是有信心鼓搗出萬人大軍。
七千步,三千騎,用來橫行天下是不夠,但是能不能在江北這裡闖下自己基業,更進一步迎擊南下清軍,改變瞬間被清軍得南京,下江南的結局,然後待剃髮令下,整個大局會不會有翻天覆地般的改變?
目前來說,還是想的太深,太遠,這些想法只是寄存在閔元啟的內心深處,從未對外吐露過。
就算是眼前的朱萬春,還有閔乾德這個尊長,以及閔元忠,閔元金,閔元直這些族中兄弟心腹,閔元啟也不會和他們談及這個話題。
飯要一口口的吃,仗是要慢慢的打。
現在的雲梯關旗軍只是和無賴,土匪打過仗,就算訓練強度是普通營兵的十倍,鎧甲兵器俱是精良,但距離真正的精銳還有一段距離。
要打不跨,拉不散,有信念和決心意志,同時裝備精良,才算得上是這個時代最頂級的強兵。
現在的滿洲兵確實是,他們的信念雖然是富貴,但他們都知道跟著主子席捲天下會有重賞,福澤子孫,這個信念相當的堅定和正確,是以在清朝國初之時,滿洲兵雖然人數,確實是堪稱精銳。
在清軍南下過程中,主力確實是投降的漢軍。
但一旦有難打的仗,難啃的骨頭,毫無例外都是滿洲精銳上場,並且也是多半一槌定音。
現在這個時候,還是閔元啟好生髮展,不敢想的過深過遠。
朱家的配合,也就至關重要。
蒐集來的各種合格的匠人,在各處買來的硝磺,還有戰馬,各種牧畜。
僅憑閔元啟自己,怕是有銀子也找不到買的地方。
何況這一次朱萬春替閔元啟跑前跑後,雖然最後定下來官職是靠的淮揚道,但朱家此前的鋪墊之功,也是委實不小。
閔元啟和朱萬春執手問候,彼此間都是親熱的很。
第三百戶這裡,朱萬春隔十來天就會來一次,每次過來最少會住一兩天才會走。
住處當然就是閔元啟的百戶官廳,兩人經常抵足而眠,在睡前談天說地。
對閔元啟來說,和朱萬春的交談有益於他對大明的工商階層加深瞭解。對朱萬春來說,閔元啟的見解也經常令他耳目一新。
朱家不乏清客供奉,但論說起來,朱萬春更喜歡和閔元啟談天說地,感覺比那些書呆子要長見識的多。
一個武夫見解如此不同凡俗,這也是朱家父子對閔元啟全力支援的原因之一。
閔元啟這樣的武夫,將來遲早不是池中之物,必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象是左良玉對候家父子的恭謹和照顧,未必就不能發生在朱家的身上?
這樣說法是有些功利,但拋開一切功利的相處之道,純粹的知心朋友,這世間又有幾個?
朱萬春恭喜之後,其後便是笑吟吟走上前來的閔乾德。
這一次報功賞賜,閔乾德從籤書千戶直接衛指揮使。
對朝廷來說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閔家這樣出過指揮使的世家,又有紮實的戰功,加上閔乾德和朱家一起發力,連史可法的幕友應廷吉都替閔家說話,一個指揮使值得什麼?
光是南京直管的江南江北的諸衛就有好幾十個,每個衛都有好幾個指揮使,再加上幾十個指揮同知和僉事,這等衛所武官也就是有品階駭人,其實在朝廷眼中,衛所官職比起營兵官職的成色可是差遠了。
一個衛指揮使使,任營職千總也不稀奇,多半任守備,都司。若要遊擊將軍,最少也得是都指揮僉事或都指揮同知的官職在身了。
至於現在的幾個強藩,多半就是要封爵了。
左良玉已經受封為寧南侯,已經位居所有文官之上,手握重兵的侯爵,自大明中期之後終於又再次出現。
相形之下,閔元啟的都督籤事,閔乾德的衛指揮使,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就算如此,閔乾德臉上仍是有掩飾不住的笑容。甚至在閔元啟抱拳躬身見禮之時,閔乾德在閔元啟身上拍了幾下,手掌都是在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