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定州郊外的一個破廟裡。
“師父,我拜入您門下已經兩年了,現在都十二歲了,什麼時候才能跟您學所謂的劍法啊?讓我也跟師父您一樣做著偷雞摸狗的世外高人唄。”一名少年抱怨的說道,顯然所謂的師父在他眼裡就是雞鳴狗盜之輩。
說話的是一名穿著兩隻不一樣鞋子的少年,名字叫做長安,是一名孤兒,正在烤著一隻清洗乾淨的老母雞。
長安原先的家住在北魏泉州邊上靠近大河的小山村,可惜在長安八歲的時候,那是一個下著很大暴雨的夜晚,原本清澈的大河之水早已變得渾濁不清,大河水位漲的非常之快。
等到小山村的村民察覺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置身在了滿是泥濘渾濁不堪的山洪之中了,長安的父母拼了命救下了當時已有十歲的長安之後便被無情的山洪一個浪頭拍走了。
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作弄人,明明對你不公,在你絕望的時候再讓你看著希望。
就是在那之後長安遇見了自己眼前這位,說話滿嘴不著邊際的老東西,還要自己拜他為師,口口聲聲說自己會絕世劍法,而長安則是天生練劍的胚子,擁有者一顆劍心,讓長安拜他為師。
長安一開始也沒有多想,就直接同意了,小時候就聽人家說那些行俠仗義、懲惡除奸的俠客,而俠客中又以用劍的大俠最讓長安感覺恣意瀟灑,長大有機會一定要做這樣的人。
後來長安才發現這老東西人心確實不壞,不但收留了自己,每天還能讓自己吃個飽餐,可惜時間久了長安發現老東西唯一的缺憾就是腦子不大好,愛吹牛。
所說的什麼學劍,做絕世高人,都是假的,從來沒教過自己任何東西。也不知道老東西在哪裡聽說書人講的,滿嘴胡謅話。
時間久了,長安也就習慣了,也不指望跟一個談起練劍就胡說亂侃的牛皮老東西學什麼勞什子的劍了。
本來嘛長安也不抱什麼希望去做一名劍客大俠了,可是老東西沒事還總告訴自己什麼說要想做一名合格的劍客就要體驗人生百態,現如今所有練劍之人都走錯了路,只重形不重意,練劍需要先煉心這些亂七八糟的。
然後每次剛一說完老東西就帶著自己去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不是去偷雞搶蛋就是下河捉鴨摸魚,最好的一次就是在河裡捉了一隻大鵝,然後師徒兩個美滋滋的弄了個鐵鍋燉大鵝。
這不今天剛經過老東西的‘教誨’兩人就偷了一隻老母雞在這破廟裡開始烤了起來,長安烤著雞感覺無聊就調侃老東西。
只見被叫做師父的老人,靠在牆角的草谷堆上,裹著破爛露著棉絮衣服上滿是油膩的棉襖,翹著二郎腿悠哉的哼著小曲。
“我說,長安啊!不急,不急,這練劍啊就好比烤雞一樣,不把裡面的內臟清洗乾淨,烤出來就不好吃了。”
長安聽老東西這些沾不著邊的理由早就聽習慣了,“我說老東西,咱們窮是窮了點,但是原來在大山裡也能吃上一頓飽飯。你非要裝什麼絕世高人,學那些有錢人家,沒事出來遊歷什麼的,不是淨遭罪嘛。”
這麼一說,長安跟著老東西從大山裡出來都已經快兩年了,第一年在大山裡老東西說長安身體虛寒需要藥草調理,所以那一年基本都在大山裡面度過的,每天喝著不知道老東西在哪裡採的草藥,有時候苦的要死,有時候澀的舌頭都沒感覺了,運氣好的時候喝下去清清爽爽。
後面一年長安跟老東西走過了好些州,也看過好些風景。大河北邊的四個州:泉州、柳州、葛州、睢州,當然還靠近了天山山脈的大雪山,然後過了大河又走了洪州、廬州、青州,定州,現在就在定州境內。
其中不得不說的一次,就是老東西帶自己過大河的時候偏偏走一個叫壺口瀑布的地方。壯觀是壯觀,可就是不知道怎麼了,當時就暈了過去了,要不是老東西,估計自己也隨著大河找父母去了。
長安隱約之中感覺自己暈了的時候做了夢,但是具體是什麼記不清楚了。
至此長安才明白,練個狗屁的劍,都是幌子,老東西就是出來玩看景色的。
長安前幾天還算了下,好傢伙,一年時間把大魏的八個州都走完了,雖然不消說走過每一寸土地,但是也行有萬里路了。
長安想改天有機會去讀讀書,這樣就真算得上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了。
可是長安回頭想想,自己現在就老東西這麼一個親人,這冰天雪地的,自己年輕身體硬朗,可以抗凍。但是老東西可是上了年紀了,萬一餓了兩頓再凍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孩子心性就是如此,天馬行空的,思維比較跳躍,想到什麼就是什麼。
然後啊,長安就越想越氣,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茅草上,也不轉串著雞的木棍就那麼放任不管,悶悶的低著頭。
過了一會,老東西躺在地上鼻子聞著味感覺有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隱隱的還帶著香味。
老東西使勁嗅了嗅鼻子,“有點像雞,”老東西又使勁嗅了兩下,“不對。”
說完老東西立馬起身看著烤糊的老母雞,趕忙連翻帶滾的到了烤雞面前,趕緊將烤雞轉著翻烤起來,“我的小祖宗哎,師父我都一天沒吃了,你想餓死我啊。餓死我,可你自己也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