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淼瘋狂舀水往鼻子裡灌,沖洗了好久,才把下半張臉上橫七豎八的血跡抹乾淨。
“喏。”孟若庭撕了一張烘乾機旁的擦手紙遞給她,遲淼接過,對摺幾下,塞進右邊的鼻孔裡。
出體育館前,遲淼猶豫起來,身子往後一傾,躲在了門後。
“你先出去。”
“哈?”
“快點快點,你……看看那誰還在不在。”
“什麼啊。”
遲淼狠狠一跺腳,“就那個誰!姜,姜盛!那個人渣暴力狂!你幫我看看他在不在外面!”
該死,為什麼連報他的名字都這麼困難。遲淼終於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有多不情願和他扯上哪怕一點點的關係。
原本她還在苦惱是否要向孟若庭坦白姜盛昨天搬來了她家隔壁,現在想來,這番說明非常沒有必要。
她和姜盛就該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什麼人渣呀,好端端的怎麼還罵人家呢。”
“我罵他怎麼了,年紀輕輕整天沒個正形,跟個小老頭似的往那兒一躺,他裝死還是碰瓷啊,要不要我先打副棺材替他準備著?”
動不動就被人當小丑一樣笑話,再怎麼溫柔的人都會氣急敗壞。
更何況她並不是什麼綿軟的性子。
“發什麼神經。”孟若庭一邊嘟囔一邊往外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回到館內,“他不——”
呃。
誒。
遲淼身後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人。
“……你回頭看看呢?”
孟若庭的語調放的極輕極慢,音量之小几乎逃過了遲淼的耳朵,可她指向背後的手指還是向遲淼傳達了某種訊息。
遲淼覺得自己像是在黃果樹瀑布下修行的僧人,似乎有一股接一股的冰涼的水流沉重地轟在她頭上。
她僵硬地轉過半邊身子。
五官完美到讓她覺得不詳的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