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溝河
所謂冰溝,實乃山頂冰川消融積雪所化流的河道。
哪怕是炎熱的夏季,這河中的水也是冰冷徹骨。
北地冰川頗多,祁連山脈便是其中數一數二的大冰川。
這河就在蒼莽之地的遠山間流淌。
河邊有樹林,其位置正在山坡之上,有一片墓地。依山傍水走山勢之利,得天地氣運,著藏氣靈韻之勢。
墓園修的氣派宏偉,只是在亂世之時更多是“閒人”遊興之地。
破敗了。
青衣劍士站在一處孤墳旁看著石碑上的字。
“曹娥之墓”
這冢還不如遠方那巨大的合葬墳氣派!
那起碼還是王家園林,可是在這,既沒有名分,也有稱號,甚至連王家園林都不能進。
若不是有倚天劍,怕是這座墳冢早都成了荒墳了。
雖然柳廷玉滅了北魏殺了曹伯言,但是對曹姓依舊算是禮遇了。起碼僅僅是擄掠了女人,放逐了一些貴族,但是並未多舉刀兵,更沒有血流成河,對那些曹姓的舊屬把曹伯言給葬了也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但是曾經是曹伯言最寵幸的妃子最終卻沒有入殮,更不準葬入王家園林。
給出的原因很簡單,這女人身子不乾淨!
僅僅因為這樣!
並不是她刺殺柳廷玉失敗導致北魏滅國!
當然,誰都知道,那時候曹伯言不願意開城門,早晚是死!曹娥也是他派去刺殺柳廷玉的!
站在山坡上看著遠方大城,依舊與兩年前無二。
曹豐看著遠方的時候依舊面無表情。
權利,慾望,仇恨,墮落。
經歷了許多之後的人往往更容易看淡事物的本質,有時候單純的殺戮與征伐也變得無關痛癢。
說視人命如草芥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換一個角度,換一個想法之後,這些以前看似苦大仇深的事情,也變了味道。
一襲道衣的女人慢慢自遠處走了過來,搭著拂塵走過,於曹娥的墓前宣了一句:“無量天尊。”
女冠緩緩走近曹豐,與他並排而站,看著遠方的城鎮。
“瞧瞧這世道,百姓們更看重的是安穩的生活,而非那些爭權奪利。柳家人給他們糧食,給他們錢,他們就是西雍人。兩年而已,他們已經忘記自己姓曹了。”
曹豐淡淡的說道:“姓曹的很早以前就忘記了自己姓曹。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總有一天,西雍也會消失。”
看著曹豐的眼睛,玉竹笑道:“其實我一直很佩服柳廷玉,一個庶子,一直活在陰影中,能堅持下來很不容易。”
“那是他的命運。”
“命運!”玉竹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更加有了意味,像是感嘆,笑的頗為滄桑,看著遠方說道:“身為長子對命運這個詞有更特殊理解和想法,可是長子又怎能懂得庶子的命運?曹豐,如果倚天劍不在你手,你會有今天對命運的感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