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槊和許不令幾乎同時抵達院牆上方。
厲寒生嘴角滲血,明顯受了內傷,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抓住擲來的龍紋長槊,被長槊的力道拉扯得往民宅後方落去。
許不令在半空旋身如風,開山裂石的一刀,劈向左清秋。
左清秋追殺無望,寒鐵雙鐧交錯在身前,架住了醉竹刀,刀身蘊含的力量傾斜,左清秋被砸回了對面,撞裂了地上的石磚。
二十八路連環刀環環相扣,左清秋來不及變招,第二刀便已經落下。
鐺鐺——
兩刀下去,左清秋長靴在石磚上踩出兩個凹坑,雙臂紋絲不動,身形卻矮了一截。
不過連環刀只能單挑,有人插手其招自破。
旁邊揮出一記禪杖的半面佛,此時也到了左側,穿袈裟戴佛珠,慈眉善目的臉上卻帶著猙獰嗜血的狂笑:
“接爺爺一錘!”
第三刀尚未劈下,銅頭禪杖已經砸到了面前。
許不令眼神冰冷,右手的刀鋒並未停滯,依舊勢大力沉的劈在了左清秋的雙鐧之上,左手則往斜上方探出,手臂繃直,直接抓住了砸下來的銅頭禪杖。
嘭——
巨響過後,許不令腳下的磚石四分五裂,但身若千年勁松般紋絲未動,連手臂都沒顫一下,把全力砸下的銅頭禪杖,硬生生停在了左手中。
半面佛猖狂的笑意猛地一僵,眼中顯出錯愕,顯然這輩子第一次瞧見,能單手正面截停他手中銅錘的人。
“臭禿驢,給老子死。”
許不令可不給對手半分適應的餘地,接住銅頭禪杖的瞬間,便把銅頭禪杖硬拽向自己,左腳側踹出去,正中半面佛胸口。
左清秋就站在許不令身前,寒鐵雙鐧架住許不令劈下來的刀鋒。此時許不令分心擊退半面佛,右手的力道也到了強弩之末再難寸進。
左清秋猛震雙臂將直刀掀開,繼而便是如同神將擂鼓般,寒鐵雙鐧往下抽向許不令。
鐧乃戰陣最強破甲兵器,四面十八節,雖然是鈍器,卻融合了刀劍錘棍的優點,非力大無窮之人不能使,用好了裂石破甲幾乎無所不能。
左清秋手中雙鐧的力道,顯然比半面佛恐怖。
許不令踹飛半面佛的同時,收刀以左手抵住刀背,想強行架住寒鐵雙鐧,不曾想“叮——”的一聲脆響過後,連司徒嶽燼九環刀都能砍斷的醉竹刀,竟然被這一下直接砸成了兩截。
許不令本就單腳側踹金雞獨立,雙臂能接住力道卻沒法紮根大地,身體也被砸飛出了院門。
三人交手不過一瞬之間,而接住長槊飛出去的厲寒生,也才堪堪落在房頂上。
在外人眼裡,只看到許不令和半面佛同時往兩個方向飛了出去。
半面佛撞爛了院子的圍牆,卻沒有倒地,扣住院牆磚石穩住了身形。
許不令飛出院落,半空便以斷刀輕點街面,落地便穩住了身形。
許不令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半截刀柄,虎口隱隱發麻,如果不是帶著上官擒鶴的手套,恐怕能被醉竹刀的刀背切進肉裡。
叮噹——
許不令把斷刀丟在地上,從腰間抽出滿枝的名劍‘湛盧’,劍鋒斜指地面,看向站在院門裡的左清秋:
“好兵器。”
左清秋將銅頭禪杖踢向了半面佛,大步走出院門,並未言語。
厲寒生擦乾淨嘴角的血跡,手持龍紋長槊站在屋頂,此時才來得及掃一眼偷襲他的人;瞧見對方穿著僧袍,臉上帶著瘋子般的笑容,還有所用的兵器,厲寒生眼神微冷:
“天竺妖僧半面佛,你還沒死?”
半面佛接住禪杖,樂呵呵回了一句老話:
“貧僧想去見佛祖,無奈佛祖不想見我啊。”
許不令手持長劍,聽見‘半面佛’這個名字,眉頭稍微皺了下。
肅王封地就在西域附近,對關外的惡匪有所記錄,半面佛在西域橫行多年,不圖錢財女人只以殺人為樂,癲狂嗜殺血債累累,名聲大到中原人都看不下去,還有不少俠客出關圍剿過,只是都是有去無回。
後來聽說半面佛在西域殺了個天竺高僧,高僧臨死前點化了他,就此收斂了半年,也只收斂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