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個班主似的人物,穿著藍湖色團花褂子,稍有駝背,一張臉嬉笑著,略微捱了一截。
“呃……”他突然出現,我一時跟不上話,回過神來,自己現是個男兒身,派頭自然要做足。
我昂首挺胸,抬著腦袋,開啟摺扇大大方方道:“正是,正是。適才在臺上,唱花旦的是哪位啊,小爺我瞧著,歡喜得很,是以,特來認識一番。您應是管這戲班子,領個路如何?”
這男人聽言,恍然大悟,“哦”的一聲拉長,隨後又道:“這位公子,您說的可是盛老闆,他可是咱戲園子的頂樑柱,多少公子哥兒,都來捧他的場。”
“盛老闆,這,不是女子?”我瞪大了眼,有些雌雄不分。
“哎喲,這位公子,定是不知了。我們這位角兒,眉清目秀,打小兒照女孩模樣養,這才吸引了許多王孫公子。想必,您也是如此?”男人解釋道。
真真聽得,當女孩兒養,難怪舉手投足,嫵媚軟順。自古陰陽有道,男女各不相同,許是難出個女子,這才拿男孩兒來替著。細想之下,王孫公子,也不過當個玩物,底層之人終究辛苦,可嘆可嘆。
“好說好說,既如此,快快引路。”我瞧這班主也不是個善男信女,總頂著副諂媚模樣。
他攤開手指,上下掂量一番,便知何意了。果然如此,我從袖內掏出一錠銀子,這男人立馬兩眼放光,嘴都合不攏,立即收下,樂樂呵呵。
“您請。”
終於,來到裡屋,懸了塊簾子,大致看得個人影。我掀開一望,除卻適才那位角兒,還有位公子,衣著華麗,嘴上叼著顆葡萄,兩眼迷離,直勾勾盯著那位角兒。
我算是撞見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有這不正當的勾當。
那位角兒臉色難看,雙手抵抗著,明顯不大樂意。
“你這小子,沒見本大爺正在快活,快滾出去!”這男人雖說是富貴人家,但說起話來,就像地痞流氓,加之滿臉橫肉,又無半分才氣,妥妥一紈絝子弟。
我直了直腰板,吼道:“快活也就你一人快活,當真是侮辱了這戲園子。再者,你來得,為何我就來不得,還不快滾出!”
今個兒也是這人倒黴,碰上了能挾制的人,我不必管,其他三位隨便一個眼神,便能了結此等狂妄之徒。
這男人定是行惡慣了,說著就要掄上兩拳,不知何時,從後方跑來幾個小廝,抓住我的手臂,強按著,勁兒越使越大。
“我當是多大的人物,竟敢還本大爺的嘴,不知天高地厚。今個兒,倒要教教你何為王法。”
他那張肥手油油膩膩,往我臉上拍了幾下,整個人湊近過來,更是叫人一陣厭煩,巴不得狠揍一頓。
“喲,也是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啊,本大爺我最好這口,你小子自個兒送上門來,我可就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