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是有些埋怨,道:“沒規沒矩的,我與王爺去忙事,你好生招待王妃,可別怠慢了。”
婦人好像是不大情願,又被那懷裡孩子的哭鬧惹得心煩,便也只是幫燕茗瀾帶了幾步路,搬出了一個落滿了灰塵的竹木凳。
她拿袖子擔了擔凳上的灰塵,見收拾的不乾淨,便直接拿袖口擦了擦,道:“王妃,您坐這吧,民婦給您沏茶去。”
燕茗瀾一見這婦人忙的根本抽不開神,剛要阻攔,那婦人卻像聽不到似的,頭也不回的就去沏茶了。
婦人將茶端了過來,那茶葉已經不像茶葉了,像是茶碎,是一堆顏色陳舊的碎茶葉。
婦人身側的小丫頭見了新面孔,似乎是感到了十分的新奇,這便搭上了燕茗瀾的裙邊,好奇的眨巴著眼睛。
“彩蝶!別胡鬧!”
婦人見狀,連忙呵斥了一聲,那被喚作彩蝶的小姑娘卻是聽都不聽,還吐了下舌頭向她娘撒脾氣,婦人還要教訓彩蝶,生怕她貪玩胡鬧再衝撞了燕茗瀾。
燕茗瀾笑著摸了摸彩蝶的頭,道:“沒什麼,由著她吧。”
“王妃著實心善。”婦人這才鬆了口氣,道:“王爺也是極心善的人。”
這婦人見彩蝶不纏著她了,她才終於能鬆了口氣,這便順勢開啟了話匣子。
“有您這麼善良的姑娘做王妃,著實是王爺的福氣,也是您的福氣。這各地的官員啊,總有人說好,也有人說壞,但王爺,絕對是沒人說他哪不好的。”
燕茗瀾才與那婦人生疏的閒談了兩三句,關係剛有所親近,男子就一瘸一拐的領著喬天爍走了過來,燈籠也全部發了出去。
“燕小姐可歇好了?若是歇好了,本王再待你去逛一逛。”
燕茗瀾索性將手中的燈籠直接塞到了喬天爍的懷裡去,也不知怎麼的,心裡溢位了一絲酸楚,道:“歇好了,走吧。”
縱是翡月國拿到了天如國的寶藏,昌盛的也只是國家,像這般的流民百姓,仍是要處於煎熬中。
“這王爺怎麼還稱王妃為小姐。”
婦人聽了男子小聲說的話語,朝男子翻了個白眼,道:“年輕人便是這般,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了。”
“不大開心?”
喬天爍牽起了燕茗瀾的手,似是從她的眉間瞧出了些什麼。
燕茗瀾也不知答案糾結是是與錯,一抬頭,便瞧見了房簷上所掛的一排排燈籠。
到了夜晚,這一排燈籠,就如朗星一般,照耀長巷。
這世道中,所尋求的大抵就是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希望。
燕茗瀾正與喬天爍踏出了巷子,就開始下起了淅瀝的小雨,眼見著雨聲越來越大,這集市也散得七零八落,喬天爍撐起了巷邊所賣的油紙傘,眼中似是有些歉意。
“是本王疏忽了,原想著陪你逛一逛這集市的風光的,可是這雨,怕是要下些時辰了。”
燕茗瀾卻是笑著踮起了腳尖,道:“我又不是為了逛集市。”
她踮起了腳尖,趁著喬天爍還未反應過來,輕輕地抱了上去,喬天爍還來不及抱回去,就被人跑開了,直在心裡嘟囔燕茗瀾這丫頭狡猾。
朗星,照耀了長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