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自己來吧,您是主子……”
綠兒的聲音幾乎是要聽不見了,她與尉遲敬燁相處的這些時日,像是尉遲敬燁替她編織的一場美夢,幾乎讓她忘記了自己是最卑微的奴婢,在王公貴族的眼裡,她的一條命還不如草芥重。
更是讓她忘了,她在人牙子手裡過的是什麼日子。生不如死,每日只有早上能啃幾塊麵皮,為的是不會餓死,只要沒被賣出去,就要捱上一頓毒打,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出去了,還是會被抓回來,或是原先的那個,亦或是別的人牙子,可能下手輕點,也可能下手更重。
這些事綠兒都要忘了,她險些要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與尉遲敬燁和清風如同好友一般,而尉遲敬燁,是她夢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可姜玉的那一巴掌,徹底的將綠兒的美夢打碎了,讓她頓時想起了事實——她終究只是個奴婢。
綠兒眼前四周的顏色景象像是落在地上的陶瓷,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塊塊碎片,朝著四周墜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黑與夜。
“嗯。”
燕茗瀾見綠兒的確是受了驚嚇,便將藥瓶遞了過去。
綠兒小心翼翼地將瓶中的藥粉倒在了手心上,朝著臉上塗抹,卻因為看不到傷在了哪裡,也只是瞎糊到臉上罷了。綠兒急得不行,卻弄得一塌糊塗,更是將她原本就失落的心墜入到了谷底。
燕茗瀾嘆了口氣,將綠兒手上的藥瓶拿了回來,倒是沒廢什麼力氣,綠兒原本就拿得不大穩,險些要掉到了地上。
“抬起頭。”
綠兒的心智恍恍惚惚地,燕茗瀾說些什麼她便照著做了。
燕茗瀾耐心地替綠兒塗好了藥,倒是沒有言語什麼,該護著的她自然會護著,可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消化的,她一個旁人干涉,只會像是強人所難。
“你們兩個瞧我做些什麼?”
燕茗瀾不經意間的一瞥,卻發現喬天爍與清風二人都在十分耐心的瞧著她。
清風聽了,連忙搖了搖頭,配合著手否認著。清風見燕茗瀾似乎是將信將疑的神情,便直接將頭扭了過去,“眺望”著海面,臉卻泛著一些淡紅的顏色,似乎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想看便看了。”
喬天爍與那清風的反應簡直是天差地別,喬天爍看著淡漠,承認的卻十分坦率。他輕輕的牽起了燕茗瀾垂下來的一縷發,瞧了兩眼才替燕茗瀾別了回去。
“今日本王稱燕小姐為王妃,燕小姐似乎沒有拒絕,不知本王與燕小姐的婚事……”
燕茗瀾暗自在心中朝著喬天爍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這話。
“再過三四日便會到東璃國,還要停靠上幾日。爍王殿下可知道?”
“哦?本王還不知道此事。”
喬天爍的演技浮誇,自然是騙不了燕茗瀾的。
“恐怕只有我一人不知吧?”
燕茗瀾在心裡猜測著,此事多半是所有人都有些眉目,只有她是今日才剛剛知曉,問起喬天爍,這人也只是打著馬虎眼,更讓燕茗瀾相信此事與喬天爍脫不了干係。
客船行駛了兩日,在第三日的晌午時分停靠在了東璃國的港口,東璃國皇帝似是派了人過來,但也只有寥寥幾人,與幾輛馬車罷了。
客船上的夥計,還是住在了客船裡,最後也只有這參加八國大會的幾人下了船。
燕洛伊擠在了最前面,一邊在嘴上嘟囔抱怨著還不如直接到那參加八國大會的地方,還要在這耽擱上幾日,一邊要搶個先,挑一輛好些的馬車。
“燕小姐,本王先去尋輛馬。”
燕茗瀾以為是喬天爍回了國不打算坐馬車,故而沒有太過在乎就點了頭。
結果左顧右盼的看了幾眼,也沒什麼區別,便也只是隨便挑了一輛,佔了個好位置。
馬車都安置了出去,燕茗瀾卻滯在了原地,這原本燕洛伊是該與尉遲敬宇坐同一輛馬車的,大抵是為了給燕茗瀾添堵。
燕洛伊叫囂著:“燕小姐還是另尋馬車吧,雖是東璃國的地界,可翡月國畢竟講究著男女有別,我也不方便與太子殿下同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