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道友…如何答覆?”
岸邊的大雪紛紛,太虛中的彩光立著,真人面白如玉,眉心點朱,手中託著一小小的赤鼎,顯現出非一般的氣度,面上卻有憂色。
誠鉛如此一問,垂頭喪氣的司馬元禮更是無言以對了,只道:
“這一次去…連面也見不到了,他的晚輩前來推辭,說他已經閉關煉丹,正到緊要關頭,不能抽身。”
誠鉛色變,搖頭道:
“如何能硬著來!”
李曦明這藉口假得可怕,實在不給楊氏面子,司馬元禮滿面苦澀,道:
“那又能如何…按理來說,就算傷勢未復,帶著傷出來見一見,總歸是好的,他竟然強硬至此。”
“大將軍如何處置?”
誠鉛雖然與李曦明接觸不多,可對李氏似乎頗有些好感,也不希望這次傷亡太大,有些愁容,便見司馬元禮咬牙道:
“大將軍說…不必理他。”
‘李周巍貴為魏王,連大宋朝廷都可以一步不邁,不說比他楊銳儀高多少,至少是個平級,李曦明嚴格來說是魏王的屬臣,楊銳儀一時間還真拿他沒辦法…’
可當下的意思同樣很明白,你李氏不為邊防出力,楊氏也不會派人去湖上守護,叫他李曦明自己守湖就是。
這情景無疑是司馬元禮極不願意見到的。
人人都曉得司徒霍入宋,寧婉不好過,可實則他司馬元禮…也照樣沒有什麼好處境!
‘當年的青池三元,只有個元烏和司徒家交好,其他的根本見不得一點好臉色!他元素與司徒霍算得上是大仇,自家大人也只好了一點——死前沒有去報復他而已!’
司徒霍入宋,司馬元禮心中其實很排斥…眼前的誠鉛雖然好聲好氣,可他司馬元禮明白,對方背後的獻珧真人就是常年給司徒霍牽橋搭線的那一個,當年孔氏與司徒家反目,就是他獻珧得利最大!
‘如今獻珧一副和事佬的模樣,可他明顯就是站在司徒霍那一邊的!’
朝野之中,唯獨劉白能和司徒霍掰掰手腕,偏偏寧婉算計過劉白,把他強行拉上了大宋的戰車,這位玉真劍修雖然沒有計較的意思,可明顯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面對司徒霍,司馬元禮又不得不幫著寧婉,這就導致了大宋內部原本的鐵板一塊立刻分裂,以司徒霍為首的派系位高權重,實在是麻煩。
‘持玄有數,如今雖然還未到那個時候,可終究有那一天的…李曦明如若與楊銳儀有了什麼不愉快…我連魏王的勢都借不到了…’
他的目光憂慮,落在一旁的誠鉛眼中,讓這真人微微皺眉,司馬元禮有所察覺,抬眉看向他,試探道:
“不知…誠鉛…有什麼法子…”
“我?”
誠鉛笑了一聲,答道:
“青忽道友病急亂投醫,也不至於找到我這裡。”
這青年卻沒有什麼憂慮之色,答道:
“不過…我倒覺得不必這樣憂慮,如今楊大人守在西邊,劉都護率諸君殺入都仙地界,你我支援汀蘭前輩,且聽命就是。”
司馬元禮卻知道楊銳儀此行有多冒險,心中罵起來:
‘你修『全丹』,當然不怕!這半仙半魔半巫的道統,詭異到了根子上,見勢不對,你跑得比誰都快!’
可心裡罵了便罷了,司馬元禮很快生出一股更濃重的不安:
‘楊大人這次是發了狠了,也不知允諾了陳胤什麼,讓他帶頭衝殺,這老頭子已經有些不要命,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