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一片漆黑。
青玉案臺上正放著腦袋大小的圓形玉盤,翡翠之光閃動,一道道細密的紋路逐一浮現,少年正手拿一隻玉刀,全神貫注地篆刻著。
陣盤一物,是煉器與陣法之結晶,之所以稀少珍貴,越是高品越少,問題便在此處,此二道精通其中之一便算得是厲害,要找到煉器與陣法同時精通的人物,實在太難。
哪怕李遂寧是重活一世的人物,也並未想過嘗試,如今刻畫玉盤不過是特殊的練習手法而已。
‘如今是…修武九年,十月。’
‘也不知遂寬他們如何了…’
洞府之中靈機流動,白衣男子有些焦慮地放下玉刀,吐出口氣來,又起身在洞府裡踱了兩步,停在門扉前,遲疑了一瞬,並未邁出去。
李遂寧在此地待了三年有餘,形同軟禁,如今實在有些呆不住了:
“小叔叔說他同樣被軟禁…不得出,可修武十年春就是拓跋家入淮,西蜀試探,他出手應敵,顯露劍意…難道說,是等人家打上門來,才放他出去?”
“既然如此,何必有軟禁之事!”
李遂寧實在有些費解,畢竟有修武之星照耀,神通不出手,有個築基修為足以在戰場上做貢獻而不至於被人除去,何必如此掩蓋!
最重要的是,他如若動彈不得,如何改變局勢走向?【拓跋入淮】還好些,可等到修武十八年的【白海之役】…乃至於更遠的、折了這位小叔叔的【長闔之亂】,他要是依舊動彈不得,還有什麼騰挪的空間!
他心中焦慮,暗暗盤算起來:
“那場大戰傷了大人,也不知是否好了些,這次拓跋家入淮,魏王會不會…同樣與拓跋嵐交手?”
他思量著,卻發覺洞府的門扉正微微晃動,四下一片寂靜,心中頓時悚然。
“嗡…”
燦燦的天光赫然灑下,已有一墨袍男子浮現而出,那雙金眸雖然無甚惡意,卻依舊如同劍一般刺過來,讓李遂寧心中一震,於是便是狂喜!
‘魏王出關了!’
他毫不猶豫地拜倒在地,恭聲道:
“晚輩拜見魏王!”
李周巍的金眸凝在他身上。
“你倒是懂事。”
李周巍雖為魏王,可庭州之中的族人還是多稱呼他為真人,倒是周邊的真人接了楊宋的職位,一口一個魏王…李遂寧的稱呼算是符合規矩。
他凝神看了一陣,踱到了他跟前,掃了眼案上的信,道:
“看來絳淳很喜愛你。”
李遂寧本就有疑慮,眼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可謂是冷汗直流,只匆匆答道:
“小叔叔…關心諸晚輩…非是遂寧一個。”
這真人點了點頭,眸子靜靜地盯著他,道:
“威鋥的事情,族中本有關注,你倒是選了個好角色,周昉他年輕時曾因意外逃過一劫,如今又是意外,救下了丁客卿,於是個個都盯著他。”
‘真人…這是有所察覺了?’
這一句話語雖然平淡,卻叫李遂寧如墜冰窟,心一下沉入了谷底,他在地上跪了一陣,答道:
“晚輩…不懂,晚輩自幼喪父,唯有幾位長輩可以依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