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多方求證,三至七歲為性格變化期。這期間所經歷的一切便是決定性格的關鍵。”
說到這,沈鈺一臉感恩之色的看了看跪在地上連個頭都不敢抬的沈辰鄴。
“據聞,聖上對太子十分的嚴厲,要求太子學習很多門功課。學的不好就嚴厲斥責。”
“望子成龍無可厚非,但是陛下卻忽略了一點,欲速則不達。”
“揠苗助長的典故誰都知道,可陛下卻偏偏沒意識到,您的方法就是那個人人都知道的‘揠苗助長’。”
說到這,沈鈺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寶座上面無表情的晉宗。
“幼小的心靈是非常需要關愛與呵護的。”
“沒有母妃在身邊陪伴,太子已是心生恐懼。唯一盼望的就是能在陛下那裡得到一點點溫暖。”
“可您呢?您是怎麼做的,又給了他什麼!動輒指罵,動輒貶低!”
提起這個,一旁的李昊眼睛溼潤了。不經意間,這個沈鈺便在他的心裡烙上了深深的印記。
“……試問,那麼幼小的孩童又有多少承受能力呢?”
”久而久之,太子便沒有了自信,對學問也產生了厭煩甚至是憎惡。”
“他覺得就是這個學問,奪去了他內心中那個慈祥的父親,失去了本應該歡愉的童年。”
“於是乎,太子寧可對著石頭說話,也不願意把心事道與您聽。您本身就用錯了方法,又何以責怨他人呢?”
“臣的話說完了。請陛下治沈鈺大不敬之罪!”
沈鈺言畢,大臣們默默無言,跪在殿上的李昊則哽咽落淚。
晉宗伏在龍案上,雙手擠向眉心,內心的波瀾不言自明。
聽完沈鈺的一番話,就連少有神情的傅黎棠,也抿起了嘴唇。暗道這個年歲不大的沈鈺有膽識、有見解。
跪在沈鈺身後的傅明軒則又對沈鈺加深了一層愛慕。默默期許著晉宗能網開一面。
這裡,最難以形容的便數中書令沈辰鄴了。
此時的他,俯首跪地,表情什麼的一概不知。
但從身子抖動的程度上分析,他八成什麼也沒聽見,心裡大概就想著一件事了——自己的女兒還能不能活著。
“大膽沈鈺,竟敢訓教聖上!還愣著幹嘛!還不拖下去!”見晉宗半晌無語,秦朗站了出來。
“我看誰敢!!敢動他,就是與本宮過不去!!”
沈鈺說得沒錯,自己年幼時,的確是這般的心態。
剛轉變了想法,想好好與他學習一番,可還沒個一二三呢,沈鈺卻要被降罪罷了官職,李昊怎麼能夠捨得?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赦免了沈老師!從今往後,兒臣痛改前非,一定好好跟隨沈老師潛心做學問!”
“朕又沒說要治沈愛卿的罪,你急得什麼?昊兒啊,沈愛卿說的沒錯,為父的確忽略了你的感受。”
“父皇……兒臣……兒臣……嗚嗚嗚嗚……”晉宗言畢,李昊不覺悲從心來,十六年了,老爹終於是理解了自己。
晉宗惜才如命,尤其對這個十七歲就考中狀元、有著獨特見解的沈鈺則更加的看好。
自打沈鈺現身大殿,晉宗壓根就沒打算降罪於她。
況且,沈鈺剖析的頭頭是道,不僅道出了問題的實質,還拉近了他與太子的距離。
欣慰還來不及,晉宗又怎麼會降罪於她呢?
“好了好了,朕回去寫罪幾狀,你們也都各回各家。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