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本來就不是來調解的,他就是藉此拜託糾纏而已。聽了一會,他卻惱怒起來:
學習院講習這般人,有認得他的,自然紛紛叩首施禮;可白主這些人,被直秀調教得無法無天,自然沒把他當回事。
而且,當西園寺命令兩邊和好後,白主方面卻依然不依不饒,非要對方道歉才行。
就連陪著來的龍馬,也沒管他的臉色,讓河上玄明勸說宮部鼎藏“立刻帶人離去” ——實際上就是攆人。
這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西園寺顏面受挫,加上聽了雙方几句閒話也甚是窩火,這才回來沒坐一會就開始發飆。
其實,最開始聽說有學習院講習參與,直秀的腦袋就一個比兩個大:
所謂的學習院“講習”呢,其實很多人壓根就是攘夷浪士,有些公卿將其收攏在學習院,然後讓這些人奔走效命。
這些人中,辦事得力的首領,往往被獎勵朝廷的低品官職。
攘夷浪士,多是各藩的下級武士甚至野武士出身,得了朝廷官職後,覺得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因此行事更加狂熱。
其實之前慶喜就任“禁裡御守衛總督”,也是始於這些學習院講習們的一個提議,“設立朝廷親兵”。
文久二年(1862年),有攘夷浪士上書公卿,“以山城、攝津、大~和、近江等國為天領,重開各國司,設立親兵,實行王政復古。”
所幸,公卿們還沒徹底昏頭,知道收四個令制國為天領犯了大忌,但從那時起,京都小朝廷就不斷試探幕府,要求設立親兵護衛京都平安。
這不,到底搞出了個“禁裡御守衛總督”才算完。
而且不說學習院講習的搞風搞雨,單從學習院自身來說,從設立起始,就是反幕公卿們的大本營。
弘化4年(1847年),部分公卿集資設了了學習院教導子弟;到了嘉永二年( 1849年),見幕府並不在意,扶桑皇室才正式賜予“學習院”敕額。
從此,不甘寂寞的公卿群聚學習院——1858年的廷臣列參事件的八十八卿,去年1863年八月十八之變的落難七卿,要麼結業於學習院,要麼曾是學習院的資助者或教授。
儘管除了私塾,公卿們只有學習院一個地方可供學習,都說是學習院的問題可能失之偏頗,但其尊王反幕的風氣之深重,是確認無疑的。
白主如今是佐幕一系,這和學習院對上了,那還有好。
而且呢,宮部鼎藏也不是啥善茬:
他因參與攘夷而脫藩,後被公卿三條實美所看重而被提拔為學習院講習。
這三條實美呢,赫然就是八月十八之變被逐出京都的落難七卿首領,如今正在攘夷先鋒長州落腳。
雖然不知道為何宮部沒跟著三條跑路,但依照直秀的瞭解,這個人啊,激進攘夷的立場絕對沒動搖過。
因此西園寺發難,問“大義不可敬乎?人言不可畏乎?仁者之勇可敵乎?”,這肯定是由宮部一夥人和自家小子們的爭執而來。
對和這些人辯論,直秀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為啥呢?
因為這和對魚彈琴、給貓小判沒啥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