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顏老爺也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主廳裡一片狼藉,也就只有秦樞堯呆的地方還稍微有一些整潔。
“你告訴我,峰兒,你為什麼要殺害你的弟弟?”
顏老爺痛心疾首,或許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殺死自己的兒子,而他卻從來沒懷疑到自己侄子的身上。
顏如峰此時已經非常狼狽,身上不僅有茶水,盆栽中的泥土,甚至還有碎掉的瓷片在手指上劃出的道道血跡。
他可能也是被顏老爺的這番行為給逼瘋了。
“我為什麼要殺了他?”顏如峰仰天狂笑,“你怎麼不問問你兒子做過什麼事情?”
“從小到大,在你面前他與我表現的十分親近,但是私底下卻佔我的,搶我的,不止一次跟我宣告,這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你撿回來的一條狗!”
顏如峰說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聲嘶力竭。
“他顏如玉是個什麼人?他吃喝嫖賭,敗壞家財,就因為多了些小聰明,就被叔父你視若珍寶,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自從我來到顏家之後,我將您當成我的親生父親,我小心翼翼的孝敬著您,照顧著弟弟,可是你們呢?”
“你們把我當成絆腳石,把我當成家裡的累贅!我明明那麼努力,我明明比他要優秀,為什麼叔父你還是隻相信他說的話?”
顏如峰一邊控訴一邊狂笑,眼淚也順著面頰往下流。
“那不是我做的呀,那真的不是我做的!”顏如峰仰天大笑,“那是顏如玉嫁禍給我的,而叔父你居然二話不說便砍了我兩根手指!”
雖然秦樞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聽到顏如峰的話,他還是抬起了頭。
這件事情秦樞堯其實也調查到了,但是作為破案的人而言,他的任務就只是找到兇手而已,至於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那不是秦樞堯所能處理的事情。
顏如峰此時張著自己的手,秦樞堯一眼就看到,他左手的兩根手指真的只有最後的一個指節,而且傷口也沒有好好地處理過,長得很是猙獰。
看到顏如峰手上的傷口之後,顏老爺的臉色才一變,看著面前的侄子,終究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對峙了很久,秦樞堯手中的茶都要喝完了,才聽到顏老爺開口說話:“所以,你就為了自己的兩根手指,要了你弟弟的命嗎?”
“對,我不光要顏如玉的命,我還要你們顏家的生意!你顏家就是把一切都賠給我,你們都是欠我的!”
秦樞堯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應當說些什麼,只能搖搖頭唏噓著。
無論是顏家的老爺是否是真的偏心,現在看來他做的事情都是欠妥的。
就是不知道當初顏少是將什麼樣的罪名嫁禍在了顏如峰的頭上,竟然嚴重到顏如峰被剁了手指呢?
現在的顏如峰顯然已經被逼到極致了,失去理智的他徑直向著顏老爺撲了過去,完全不念顏老爺將自己養大的恩情,紅著眼睛看上去就是厲鬼凶煞。
秦樞堯自然不能坐等著顏如峰傷害顏老爺,縱使他有一腔的委屈也不是他殺人的理由。
就像是林錦繡對莊姑娘說的,明明想要毀掉一個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以有很多種方法,無論是光明正大還是陰損無比,都比動手殺人要好。
顏老爺匆忙後退,只覺得自己的面前忽然就插進來一個衣袂翩翩的人,他肩背不寬,看上去卻頗讓人有安全感,明明長著一雙桃花一般的眸子,出手卻無比精準狠辣。
秦樞堯花了一個動作的時間就將面前失去理智的人控制住了,那一記手刀只來得及發出一個悶響,顏如峰便徑直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顏老爺受驚了。”秦樞堯轉頭衝著顏老爺微微一笑,衝著門外喊道,“來人!”
門輕微響動,面無表情的趙康穿著捕快的衣服,配著刀走了進來,他沒有說話,但那強悍的身姿與緊鎖的眉頭卻明確地表明瞭他的威嚴。
“帶走。”秦樞堯將手裡的顏如峰扔向了趙康,趙康一把接住,衝秦樞堯點了點頭,便帶著手裡的人重新走了出去。
秦樞堯將顏老爺扶回了椅子上,顏老爺這個一直在生意上風生水起的人,在面對家門不幸時依舊流下了眼淚。
“我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啊!”顏老爺再也顧不上秦樞堯是否在旁邊了,老淚縱橫,一瞬間就像是老了十歲。
秦樞堯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聽他哭著,還時不時幫他遞杯茶什麼的。
“可憐我兒,這麼多年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真是可悲啊!早知道事情會是如此,想當年我根本就不會引狼入室!”
聽到顏老爺說這句話,秦樞堯的唇角輕輕勾起了一個弧度,只是抱拳道:“顏老爺節哀,告退。”
顏老爺沒有回覆,秦樞堯也只是徑直轉了身子,出門看押送犯人的情況去了。
此時顏如峰已經被帶到了囚車上,他衣冠不整精神渙散,絲毫沒有反抗能力地被趙康捆了起來。
“大人真是厲害啊!”秦樞堯回到官府隊伍裡的時候,身邊那些經常與秦樞堯一同出行的人都圍了過去,睜著自己敬佩的雙眼,還閃著光。
“我說大人怎麼今天非要讓我們帶著囚車來呢,原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