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善說:“營長大人,您可不要聽小孩子信口雌黃!李先生的古文功底在咱們朐南鎮可是屈指可數啊!”
“不錯。”關雄笑著說,“我在想,沈公子倒是需要在朐南鎮接受李先生的古文教學,彌補一下自己的不足,這才是揚長避短啊!而李先生在李公子身上花的功夫已經足夠了,多了就氾濫成災了。”
“這個……”沈雲善欲言又止。
“小傢伙,”關雄抬手指著李德金問,“在學堂裡,有你喜歡的先生嗎?”
“沒有。”李德金答道,隨即摸著自己的腦門笑著說,“哦,以前有一個杜先生,同學們都喜歡的,可是他後來走了。”
“走了?為什麼走啊?”關雄問。
“是這樣的,”沈雲善說,“營長大人,那個杜新年輕氣盛,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整天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成何體統?
我們鎮公所去年把他解僱了,以免他成為害群之馬,誤人子弟啊!”
“噢,原來如此……”關雄皺起眉毛說。
他簡直不敢相信,思想陳舊的李大龍和沈雲善竟然教育出如此優秀的小孩。
“杜先生就是好!”李德金叫道。
“沈鎮長,”關雄笑著對沈雲善說,“我是這樣想的:這兩個公子都很聰明,他們的智力是不分上下的。
可是,我也看出來了,他們的生性都有點桀驁不馴,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情。”
“是的,是的!”沈雲善興奮地說,“大人真的是明察秋毫啊!”
“再說,”關雄呷口茶道,“我雖然一心想辦教育,可處在亂世身不由己,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這些,想必你是理解的。”
“理解,當然理解!”沈雲善仍然十分興奮地說。
“依我看,”關雄說,“這兩個公子都應該到外面讀書,彌補一下新文化的不足。這才叫因地制宜、因人施教啊!
不過現在連軍費都十分緊張,因此,資助學子一事就必須量力而行了,只能先資助一個。”
“誰?”李德金和沈招銀不約而同地問。
關雄凝思了一會兒,然後指著李德金說:“你!”
沈招銀無奈地坐回凳子上,眼中淚光閃閃,嘴裡嘀咕道:“小德金不就會寫點詩詞嗎?別的他哪樣比我強?學堂的先生哪個不誇我聰明啊?”
沈雲善心中難過極了,不明白關雄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甘心就這樣為他人作嫁衣。
但他明白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官微言輕,根本無法改變關雄的決定,只能打掉牙齒嚥下肚。
想到這裡,沈雲善不得不強裝笑臉說:“營長大人,能夠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我這裡有現成的筆墨紙硯,還請留下墨寶,讓我和小孩永遠記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