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怕不是小聾啞吧,我自從住這兒,就沒聽過他說一句話。”
“不是小聾啞,假期都會在巷口那裡擺攤賣早餐呢。”
“不是吧,這孩子看上去沒多大吧。”
“誒,造孽喲,別提了,小孩可憐著呢。”
……
徐遠山開單元門又關單元門,把那些雜亂的聲音都隔絕耳後。
那些詞句他都已經快會背了。
無非就是說他很小父母就死了,沒多久在鄉下照顧他的爺爺奶奶也西去,作為唯一的親人舅舅舅媽好心收養了他,但第二年舅舅就出了車禍,舅媽找人給舅舅算了命,算命的說家裡有人跟他八字相剋,然後就拿他的八字去算,結果算命的說他命不好,專克親人等等。
呵,好心。徐遠山心中冷笑。
站在六棟402的房門前他糾結了十幾分鍾才敲門。
又過了十幾分鍾裡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大清早的誰啊!敲敲敲,敲魂呢!”
徐遠山哆嗦了下,收回手緊緊捏著書包帶。
裡面的門開了,門內站著一個穿著大花棉睡衣的女人,女人下巴尖細,顴骨略高,一雙丹鳳眼半眯著,嫌惡道:“是你啊,怎麼回來了。”
屋內開著暖氣,還有濃重的檀香味,徐遠山悄悄挪了挪腳,低聲說:“舅舅讓我來的。”
“嘖。”女人嘲屋內吼道:“黃斌,你那便宜又侄子來了!”
“遠山來了?”裡面傳來一箇中年男聲,“那你讓他先進來啊。”
“進什麼進!巷子裡多髒你不知道啊,敢情每天打掃的不是你你就無所謂是吧。”女人罵罵咧咧的又進屋去了,不過沒開防盜門。
徐遠山就這麼站在通風樓道里等著。
好一會兒黃斌才穿好衣服開門出來,拉著徐遠山又往樓下走,嘴裡還道:“遠山啊,你別跟你舅媽一般見識,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徐遠山沒接茬。
在他剛來這裡的時候他也以為舅舅是疼他的,但......
黃斌領著他又出了老巷子,一路上不停跟認識的不認識的打著招呼。
十幾分鍾後走到一個大型菜場外面。
徐遠山自然知道黃斌不是帶著他來買菜的。
果然,黃斌指著不遠處一個魚攤告訴他:“你以後週末就到這裡來幫忙,對方包了中晚飯,舅舅年紀也大了,家裡好幾口人,你也不小了,能幫舅舅的是不是?”
每次都會跟王霞一人白臉一人紅臉,如果不是他不小心知道他轉到九中的真相,或許他真的還會繼續當真舅舅真的疼他。
“遠山?”黃斌喊他。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徐遠山低著頭說好。
比起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來賣早餐,每天晚上再出去賣夜宵,現在只要呆在蔬菜棚裡已經很好了不是嗎?他安慰著自己。
黃斌摸了摸他的腦袋,滿意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