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溫敦慈厚的問話,終於降住了李想眼中,江隨自殘似的莫名行為。
江隨也一下頓住,在觸上那片傷人的滾燙前收回手。
轉身,看見熟悉的人手裡,丁零當啷的木牌。
李想一下就明白了,然後更無語了起來,壓著沒喘勻的氣問他:“你就……就為了這個?”
“你不知道……”江隨眼睛被火光映得有些紅,聲音幹澀,低笑了聲,向他解釋,“這個,很靈驗的。”
否則,漫天神佛怎麼會聽見他的祈求,讓林鳶毫發無傷地離開。
“這是他來的第十年了,每年都盯著我不讓動,”師父笑說,“我還在想你今年怎麼沒來,畢竟這個願望要實現,可是要好多年。”
“多謝師父。”江隨誠心向他道謝,小心又虔誠地,接過那些成色各異的木牌。
李想簡直一頭霧水,忍不住一探腦袋,去看祈願牌上的字。
下一秒,幾乎是即刻就明白了。
他莫名也有種卸了一口氣的感覺。
瞄了眼江隨火光下依舊蒼白的臉,突然就說不出什麼嘲諷的話來。
看著重新去掛祈願牌的江隨,李想驀地福至心靈,看著這位慈眉善目,又有些眼熟的僧人:“師父,這會兒還能上香嗎?”
“能啊。”
“那可太好了,麻煩您,我請三炷香。”李想趕緊掏出手機,“現金還是掃碼?”
“都行。”師父摸出袈裟下的二.維.碼,“看你方便。”
“……”折返而回的江隨一頓。
看著倆人在他面前,赤.裸.裸的交易,眼皮本能一跳。
這位十年前忽悠他買……不是,請祈願牌的時候,明明一副遺世獨立高深莫測,得道掃地僧的出世模樣。
在他不仰頭不跪拜地站在遠處,等待去上香祈願的少女回來時,這位“高人”主動上前:“小施主,沒有什麼心願嗎?”
發呆的江隨回神,漫不經意一瞥:“有啊。”又散漫低笑,“但我自己能實現。”
師父端詳他片刻,也笑了笑:“我還以為港城來的,都會信一些。”
江隨一頓,微揚眉。
就那樣鬼使神差掏了錢。
只是掛完祈願牌,盯著那株古槐,又忍不住覺得自己有點兒傻,問他:“這樹上的祈願牌,怎麼都不像是年年留下來的樣子吧?”
“小施主,別人的婚禮都出席了,你還會留著請柬嗎?這祈願牌就像給佛祖的請柬,ta看過了,自然不用再留下了。”
“那要是願望還沒實現,祈願牌就被清理了呢?”他就不信真能所有人都心想事成。
“那就是妄念,不必強求。”
少年突然有些煩躁:“你們清理祈願牌,有固定的時間嗎?”
“每年初二的半夜。”
…………
李想終於擎上三支點燃的線香。
嫋嫋沉香味蔓延。
江隨不免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