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都像你這麼疑神疑鬼嗎?我一介女流,能翻得起什麼風浪?雲左丞,勿要杯弓蛇影啊!”
水籠煙眼裡都是放肆,此刻又喝了一杯,身子往前微微傾斜,滿目囂張的望向那寫著一臉冷意的人。
笑道:“雲左丞,我從小最羨慕的就是你。你可是天朝最大的權臣,而我也沒有什麼大志向。唯一的夢想就是將來能夠在武將裡,位極人臣!做一個像雲左丞這樣,在文臣堆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水籠煙滿臉寫著認真和野心,雲驚瀾不得不信。
若只是要做個武將,權傾朝野,那倒是還好說。
將來冠上功高震主的罪名,簡直輕而易舉。
不過,水家就是武將世家,之前水至高功高震主,他們不是急著要急流勇退嗎?
現在水籠煙不怕了?
想及此,雲驚瀾又問:“你若要做武將中的佼佼者,依靠你爹不是更好?你之前又那麼大費波折離開水家,連世襲平南王都拱手於人。這又是為何?”
水籠煙聞言大笑:“哎喲我的雲左丞啊,您可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連我自己的家事,你都要管教了。不過既然你問了,我說了也無妨。”
水籠煙臉上笑得更是得意:“我爹是個榆木腦袋,只知道忠君報國。可我不一樣,我覺得吧,做人不可愚忠。我不想功高震主,可我也不想被鳥盡弓藏。所以啊,我只想要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結果。”
雲驚瀾望著她眼裡的狡黠,不屑一笑。
看著她如此囂張傲慢,頗有幾分幼稚,心裡更是嘲諷不已。
原以為是個多麼心機深重之人,卻原來仍舊只是個十八歲的黃毛丫頭。
那雲驚瀾就放心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上將,原來只是貪生怕死啊!”
雲驚瀾話裡帶著輕蔑,鄙夷,眼裡更是嘲諷。
水籠煙見狀,先是訕訕一笑,隨後一臉圓滑,倒上一杯酒,起身走到雲驚瀾身旁。
指著青玄亭外那湖水,還有不時跳出來的魚兒,嬉皮笑臉道:“雲左丞,你看那些魚兒,在水裡,那就是水中龍啊!可若上了岸,不出一刻就得死!”
“所以啊——做人,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若不能如魚得水,切不可自尋死路啊!做魚嘛,最好就是乖乖的在水裡遊著,自在即可。那岸上風景再好,也只屬於猛禽,與它這條小魚,又有什麼關係呢?”
“岸上的猛禽也別跟小魚一般見識啊,猛禽再猛,下了水還不是照樣得死!兩不相干,那才是最佳生存之道啊。你說是不是啊雲左丞?”
水籠煙將酒杯遞到他面前,望著雲驚瀾那冷笑的臉,自己依舊笑靨如花。
雲驚瀾望著那些跳躍的魚兒,愣了愣,想了想後,大笑。
“來——為我們日後的合作,以及井水不犯河水,幹一個?”
水籠煙那舉杯的手已經誠意十足,雲驚瀾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既然水籠煙並無稱帝之心,那就好。
只是想做個權臣麼?
行,暫且分你一半!
雲驚瀾想及此,心裡舒暢多了,舉杯回敬。
水籠煙敬完一杯,又立刻續杯,一臉熱誠:“來來來,雲左丞,我們今兒必須好好喝一場!往日裡因著雲雨薇的緣故,我多有得罪!如今都看開了,日後還望你多多提攜啊!”
“好,水上將客氣了。”
“哎呀,都是一家人了,還叫什麼水上將啊!叫我本名就行,水籠煙。”
雲驚瀾從未見過如此熱誠的她,那一套諂媚又不失骨氣的作風,簡直將一個老狐狸的形象拿捏得死死的。
雲驚瀾雖心裡還有疑惑,不過眼前的人終究只是個十八歲的人,他再害怕,豈不是真的杯弓蛇影,驚弓之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