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寧嚇了一跳,他極怕父親,直接撂了。
“前幾日京中糧價極高,兒子就想小賺一筆,就把家中糧食都賣了,父親您先別急,兒子賺了上千兩銀子……”
胡濙眼前發黑:“孽子啊!孽子啊!”
胡長寧還挺得意,他去京畿收了不少糧食上來,賣給了戶部,大賺了一千多兩呢,這麼多錢他都不知道怎麼花。
卻看到父親搖搖欲墜,他趕緊去扶。
啪!
胡濙一巴掌呼在他臉上:“老夫英明一世,怎麼就生出你這個蠢兒子呢!你倒賣糧食怎麼就沒跟老夫商量商量呢?”
“罷了!去召集林聰、李賢、張鳳、石璞等人!”
“去請!快點!老夫快被你氣死了!”
胡濙眼角落淚,他還以為自家無虞呢,誰能想到,蠢不可及的大兒子,居然把家中餘糧都賣了!
之前還嘲笑人家呢,結果打臉了!
……
回宮路上。
朱祁鈺神色不愉:“傳旨,念給流民聽!”
“就說朕被奸人矇蔽,你們的糧食被這些該死的太監給貪墨了,朕將罪魁禍首交給你們,隨你們處置!朕自省,特於城外,一里設一粥棚,先填飽肚子,朕再建設流民營,為爾等遮風擋雨。你們的情況,朕天天都看著呢,你們的冤屈,朕來幫你們洗清!”
“皇、皇爺這聖旨,未免太口語化了。”馮孝皺眉。
“跟些百姓,你拽文言,他們聽得懂嗎?你要曉得因人而異。”
朱祁鈺苦笑:“馮孝,城外設粥棚的事情,朕全權交給你,朕賜你天子劍,任何人皆可殺!一定不能讓京畿亂起來!”
“奴婢領旨!”馮孝跪地謝恩。
“在宮中收集些糧食,留下口糧即可,剩下的全都帶出去。”朱祁鈺是真害怕了。
“傳旨九門提督府,即日起,京中戒嚴,無朕聖旨,不許開城門!”
“再寫一道聖旨,隨時傳去居庸關,讓範廣回京護駕!”
進入勤政殿,朱祁鈺喝了口茶,對覃昌說:“你親自去,傳旨給曹吉祥,讓他加快速度,如今朝臣焦頭爛額,沒工夫管他,是賺錢的最佳時機。”
“再傳旨給東廠,讓舒良去把制香、販香的工廠、店鋪全都搗毀,第一批貨就用這些,然後將制香工匠招進位制香局裡。”
朱祁鈺指尖輕敲,沉吟道:“制香局就設在舊監庫裡,改名制香局,詔沈淮率武驤右衛看守制香局。”
啟用沈淮,是給宋偉一個面子。
也不至於讓下面的人寒心。
“覃昌,督促曹吉祥,速度要快!”朱祁鈺缺錢缺紅眼了。
把曹吉祥放出去,搶錢嘍。
……
馮孝、陳韶率隊,押解著數百人出城。
馮孝在城門之上給梁珤宣旨,宣畢,他眺望城外。
京中繁花似錦,京外卻如一片白地。
城內如天堂,城外如地獄。
入目望去,除了雪就是土,連根枯草都沒有,赤地千里。
流民遍地,穿著的雖然不太差,但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個餓得直打晃。
“陛下知道了?”梁珤小心翼翼問。
“保定侯,您入京時,便是這般嗎?”馮孝問。
“尚未。”
“當時京畿有流民,但沒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