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她正提筆繪著淡彩金釉瓶中的桃花枝,聞言墨筆畫岔,徹底毀了一幅好畫。
皺了皺眉,只好擱下筆起身隨寧儀去換常服。
一身絳色金繡蘭花裝壓在身上沉甸甸的,好似明堂裡的一尊佛。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明明才十八歲,為何總是要扮成端莊嚴肅的樣子?
深吸了一口氣,領著幾個宮女踱步走向前廳。
穆瑾一看到雙雙步進主廳,連忙從太師椅上站起身,雙拳合抱恭謹地行禮道:“末將穆瑾,參見太子妃娘娘。”
“穆統領,免禮。”
雙雙輕抖廣袖,規規矩矩的坐上正殿的檀木椅子。
主子未賜座,穆瑾自然不敢再坐回椅子上,長身玉立的站在殿中央稟告要事:
“稟娘娘,末將奉太子之命鎮守東宮,殿下臨走時吩咐過,若是前朝動盪即刻封閉宮門。前日左肅政臺向聖上遞了奏摺,彈劾安國公結黨營私、貪贓枉法,聖上特命李左丞調查此案……”
左肅政臺系殿下的人馬,為何在此時發作?
雙雙雖滿腹疑雲,卻不動聲色的示意穆瑾繼續說下去。
“但今日,安國公上諫李左丞及御史臺蕭御史與其黨羽假公濟私,私德不佳,搶擄民女。兩方在朝堂上互相攻諫,牽連甚廣,聖上已將此案交由陸左丞查肅京官。但蕭御史之女蕭侍姬為太子侍妾,為確保東宮不受影響,末將已讓六衛封閉宮門無娘娘懿旨不得進出,若驚動娘娘,末將自願領罰。”
穆瑾一口氣將朝堂發生的大事一字不落的上呈,隨後小心翼翼的打量雙雙的臉色,垂眸聽候太子妃發落。
雙雙略略思索,非常滿意穆瑾的警惕性,隨即下令道:
“穆統領,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這陣子有勞你緊守東宮萬不可大意。順便傳令下去,若無本宮旨意,擅自出入者,一律殺無赦。”
穆瑾既是太子安排的人,東宮內廷的安全其實他一人做主便可,可他還是來了,向太子妃稟告了前因後果還一臉謙卑的自請責罰,這說明沈穆時的人馬已經得令,以後尊太子妃為女主人,無論什麼情況當以她為先。
就像這次早早封閉宮門,看起來有點小題大做,但東宮細作進出無門較好掌控,太子妃也可以藉口避開皇后的刁難,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末將謹聽娘娘吩咐。”
穆瑾抱拳聽令,轉身昂首闊步的走出流雲殿。
穆統領一走,雙雙連忙喚來陸翊在她耳邊低聲囑咐道:“陸翊,通知陸家暗衛,最近宮裡有關皇后和蕭氏一族的情報統統呈上來,我要知道一切細節。”
“是。”
陸翊面容肅穆的出了大殿,一刻也不敢耽誤。
“雁喜,可有殿下的訊息?”
雙雙轉頭對著正朝這邊走來的雁喜問道。
雁喜剛泡好熱茶,輕輕將滾燙的茶盞放好後才開口回話:
“娘娘寬心,現在殿下正在犁城安頓軍民,發放軍糧,除此之外,還要忙著修築城牆、打點軍中事務,還沒有那麼快回宮。”
“唉……”
雙雙嘆了口氣,失望地站起來,瞧了瞧外面迷濛的天氣語氣頗為幽怨:
“再忙也該捎封信回來啊,又不是在打仗。最後一封信都是二十四日前收到的,上面就五個字,大敗北越軍,多一個字沒有,我都寫了多少封信給他了………”
雁喜捂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