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洛杉磯的這幾天,鐘意過的格外充實,白天出門跟團採風拍攝,走遍洛杉磯每個角落,一直到華燈初上,整個車水馬龍的城市被霓虹燈籠罩,才慢悠悠地走路回公寓。
累了一天,連晚飯都懶得動手做,洗完澡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躺,眼皮子開始打架,在飢餓感來臨之前很快進入了夢鄉。
那幾天,光是走上一天的路鞋子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雙,雖然看起來辛苦,但與她而言卻是快樂的。
李小姐閒暇之餘會來公寓看她,有時手裡會提著一籃子水果,有時是某個工藝品用來裝飾公寓,也有時會直接空手而來。看到她已經漸漸適應了洛杉磯的生活,笑道:“很難想象,你一個小姑娘竟然這麼快就適應了這裡。怎麼樣,洛杉磯是不是比想象中還要有趣。”
豈止是有趣,簡直太棒了。
“如果可以,下次我還想再來。”鐘意莞爾一笑,低頭擺弄起相機。
她借公寓裡李小姐的電腦,將拍攝的照片複製下來,存入隨身碟中。其中有一半是她參加某工作室舉辦的攝影展的照片,從中獲得了不少拍攝靈感,對她十分有用。
收到辛芮類似“威脅”的郵件,是某天早上八點多,洛杉磯下了一場雨,從凌晨三點開始下,一直沒有停歇過。
雨天光線太暗,不適合外出進行拍攝,鐘意只好窩在公寓裡,漫無目的的上網瀏覽著當地新聞,從中尋求樂子打發時間,卻高估了自己的英語水平能力有限,一些日常簡單詞彙她還能看得懂,但真的去瀏覽一篇長篇大論的文章,還是相當地吃力。
正當她認識到自己的英語水平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準備關掉新聞頁面改看有中文字幕的電影來緩解一下高升的血壓,桌面右下角的小“信封”圖示閃爍個不停,握著滑鼠的手輕輕移動,點開郵件。
然而在瀏覽完郵件的大致內容後,頓時頭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她的腦袋炸開了花,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景象一片眩暈。
憋悶在嗓子眼裡的一口鮮血,差點吐出來,血壓也層層地往上飆升。
她顫顫巍巍地抬手覆上滑鼠,指輪滾動一圈,將下拉的頁面拉回最上面,小箭頭指標停在時間上,昨天十點多發來的。
最終,那口憋悶的鮮血沒止住,從鼻孔流了出來。
視線停留在郵件最後一行,聚焦良久,比起前面一大堆鋪墊冗長且不具威脅的資訊,最後一行足以給她致命一擊。
並達到了威脅的目的。
“鐘意!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找你找瘋了!你在當鴕鳥當縮頭烏龜,就等著給你珍藏版的CD們收屍吧!!!”
最後用了三個感嘆號收尾,來表示她非常氣憤的心情。衝動之下的後果,全有她自己來承擔!
也包括她辛苦積攢下來的CD們收屍。
…………
事情還得從她來洛杉磯的前三天說起,卻從未想過短暫的旅行竟演變成了她賭氣離家出走,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警局裡一直沒有任何訊息傳來,鍾父幾乎是天天往警局裡跑,總是不耐其煩地問“找沒找到人?”換來小警察一個說不上來什麼表情的搖搖頭。
辛芮知道鐘意不見了的是鍾母又一次打給她家的電話,從電話裡她聽出了鍾母沙啞的聲音,像是長久沒有休息,聲音中透著疲倦。鍾母語氣溫婉,一點也不為疲倦所牽動:“如果鐘意聯絡你了,請務必告訴我。”
她曾試著一遍又一遍撥打鐘意的手機,總是被冰冷的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氣憤佔據了她整個大腦,她要找到鐘意,無論用什麼方法,她要當面質問她,為什麼突然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
既然電話打不通,她就不停地發簡訊,用一切和她有關的聯絡方式聯絡她,威脅也好,脅迫也罷,只要逼她現身,就總有一切辦法找到她人。
……
“轟”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怦然坍塌,發出巨大的悶響。
鐘意一邊慌亂地尋找紙巾堵住源源不斷流血跟流水一樣的鼻孔,一邊將開啟的網頁一個一個關掉。站起身時頭一陣天昏地暗,心裡卻始終惦記著她那視如珍的珍藏版CD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