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意識到鐘意突然不見了的——是鍾父。
如往常一樣,打完高爾夫球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了飄落在玄關地毯上的一張字條,上面清楚地寫著:爸、媽,我想出去走走。
沒有留下署名,也沒有留下日期,就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鍾父起初還以為是鐘意的惡作劇,並未放在心上,隨手將字條扔進了鞋櫃旁的垃圾桶裡,直到參加完某古典樂劇演奏會的鐘女士回到家,放下包,隨口一問:“鐘意呢?”
“應該在房間呢。”鍾父眼睛始終盯著報紙上體育新聞的板塊,頭也不抬地說。
鍾母頗有些頭疼地看著痴迷於體育文化到國家隊如果在招收一批中年運動員,鍾父絕對是第一個踴躍報名參加,且不管在任何場地都能發揮出奧運精神來。
“老鍾,鐘意不在房間。”十分鐘後,鍾母退出鐘意的房間,神色有些堪憂地望著依舊看著報紙雲淡風輕的鐘父,繡眉微蹙:“這麼晚了她去哪了?”
“嘿,又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是跑去辛芮家玩去了。”鍾父慢悠悠地翻開另一頁報紙,顯然是把在玄關看到的字條忘的一乾二淨。
鍾母眉頭蹙的更緊了,瞥了一眼悠閒自得的鐘父,隱隱有些擔憂:“去辛芮家還用收拾行李?衣櫃裡的衣服都空了大半……哪有去朋友家玩還帶著行李去的。而且我也打不通鐘意的手機,一直提示關機……”
“你先別急,打給辛家問問看,說不定鐘意玩得手機沒電了,所以才打不通。”鍾父寬慰道。
鍾母點點頭,用家裡的座機撥通了辛家的電話,通完話,鍾母彷彿沒了力氣似的放下電話,在鍾父急切的眼神詢問怎麼說?搖搖頭:“辛芮說她今天一直在家,鐘意沒有去她家,也沒有聯絡過她。”
“再打給大院問問看……”
得到的答案始終是一樣的:鐘意今天沒來大院,沒見過她。
鍾父神色筱然一緊,將手裡的報紙疊起放在茶几上,腦中白光一閃,想起了被自己扔進垃圾桶裡的字條,忙不迭地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向玄關。
看到垃圾桶安然無恙地靜靜躺在鞋櫃旁,鍾父鬆了一口氣,裡面的垃圾還未倒掉,那張皺成一團的紙條還在裡面。
“老婆,你看。”鍾父用手將皺成一團字條撫平,聲音凝重:“這個是下午三四點左右我在玄關發現的,本來以為是鐘意的惡作劇,就沒放在心上。”
“是鐘意的字跡,可這上面寫著她想‘想出去走走’是什麼意思?”
鍾母看著那張字條,心越來越往下沉陷,就越來越生出緊張和不安。鐘意的脾氣她最瞭解,無論去哪裡玩,都是親口和她報備,從來都不是隻留下字條就離家的孩子……
“鐘意該不會離家出走了吧……一定是我這些天對她生悶氣,造成了她的心理負擔,所以受不了了,選擇離家出走。”鍾母一向優雅恬靜的臉龐上,如今只剩下愧疚和深深地自責。如果不是她早點和鐘意溝通,早點告訴她媽媽只是不願意你離家太遠,就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獨留下的一張字條,足以一錘證明鐘意“離家出走”是早就預謀好的,不願告訴他們她去哪了,偷偷地離開……
鍾父沉吟道:“報警吧。”
…………
遠在大洋彼岸剛下飛機的鐘意,並不知道被她定義為的“畢業旅行”被鍾父鍾母篡改成了“離家出走”,並朝著他們不敢想象的事情發展著,趨向頗有點嚴重化。
按照阮阮給的民宿地址,鐘意先是下了飛機後在附近找了一個電話亭,給民宿的房東撥了通電話,告訴那位素未謀面的“李小姐”,她馬上就要過去了。
在此之前,她們有通訊一個跨洋電話,兩條資訊。鐘意在電話裡稱呼她為“李小姐”,語氣溫婉,帶著南方人軟糯的嗓音。她們說母語,但有些時候李小姐會情不自禁地夾著一兩句英語。
她在電話那頭笑著說:已經很久沒有和中國人用母語交流了,來國外的國人,無論是下意識還是刻意,和國人交流時會自動忽略母語而用英語。但我更喜歡聽你說母語,讓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家鄉。
鐘意推著行李箱到達李小姐的住處後,已經是兩個半小時以後,美國的洛杉磯時間正是早上六點半左右,接待她的李小姐,很熱情地在家裡做好了早餐邀請她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