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月末尾七月臨近,溫度驟然升高,連開著冷風的候車廳都抵不住陣陣悶熱襲來。
大廳內人很多,嘈雜聲不絕於耳,鐘意低斂下眼簾,從隨身揹著的包包中扯出一副耳機,插上手機,點開音樂。
周圍的嘈雜聲登時熄滅下去,耳蝸裡只剩下緩緩流淌著的鋼琴音。
陸俞川從人群中抬起頭,偏頭掃了眼坐在人群外的鐘意,耳朵上戴著一副白色耳機,明顯將自己與外界隔開。
她還真是一點也不掩飾對自己的討厭。
陸俞川站起身,信步朝鐘意那邊走去,兩人中間隔著一張空位,陌生地有些疏遠,
直擊耳膜的音樂不知道換了多少首,鐘意有些疲憊地將視線從手機螢幕上移開,下意識側頭看向右方大廳,在轉動一下頭看向左側,最後視線聚焦在正前方,又猛然地一個側頭,對上了陸俞川投來的興味目光。
只見他嘴唇動了動,又抿成一條完美的弧線,說了什麼?鐘意壓根沒聽到。
鐘意皺眉,傲慢地撇開頭,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將音量調到最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差點選潰她的耳膜防線。
完全是……要聾了的節奏。
“俞川就要走了,你還打算做到什麼時候。”鍾母拿掉鐘意耳朵的一隻耳機,瞬間拯救她與水火之中,更拯救了她差點失去的聽力。
鐘意一臉迷惘地看著鍾母,眨了眨眼,眼角餘光瞥到聚集在一起的那幾位家長,都不見了蹤影。
鍾母的下一句話,又將她拉回現實:“俞川坐的那輛火車就要發車了,你不去送送他,以後可難見到面了。”
鐘意從鍾母手裡扯回耳機,關上音樂播放器,站起身,將耳機線胡亂地往包包裡一塞,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跟在鍾母身後。
大概是鍾母那句“以後可難見到面了”點醒了鐘意,她暫且拋卻陸俞川之前做過的種種惡行,對他的討厭也盡是掩埋在了分別之際微微泛起的苦澀當中,火速買了張票,一路飛奔到站臺。
到了站臺,鐘意卻停下了腳,目光呆呆地望著不停在她身側穿梭而過的一張張陌生臉孔。
人群擁擠不堪,耳邊嗡嗡響起的嘈雜聲比在候車廳還要響亮,混合著呼嘯而來的風聲灌入耳膜內,鐘意儼然失去了方向感,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著,不知是誰的行李箱撞上了她的膝蓋,顧上疼痛,目光在擁擠不堪的人群中儘可能地搜尋著陸俞川的身影。
鐘意心裡此時就只剩下一個念頭盤踞在心間,好好的,和陸俞川告個別。
然後,等他回來。
“陸俞川——”鐘意邊用力喊出陸俞川的名字,目光如同雷達,以她為中心進行方圓半米掃射,邊時刻警惕著藉著人多往她身邊擠過來心懷不軌的猥瑣大叔。
陸俞川單手推著行李箱順著人流正往前走著,疑似聽到背後有人在叫自己,腳步停頓了一下,轉了個身,一眼就在混雜的人流中看到了神色緊張兮兮地往前衝撞著的鐘意,她身後,還緊跟著已然露出一臉猥瑣表情的大叔。
幾個陌生人男人察覺到鐘意被色狼跟著,也只是露出一臉冷漠的表情,快速掃了一眼,匆匆擦肩而過。
陸俞川當下黑沉著一張臉,低聲罵了句髒話,將行李箱擲在原地,藉著助跑的力量,一眨眼衝到鐘意面前,對著她身後緊跟不捨的猥瑣中年大叔,將全部力量凝聚在右手臂上。
在他舉起手臂的那一剎那,擁擠不堪的人群自動讓開空位,任由他隨意發揮。
一記右勾拳如疾風般打出,猥瑣大叔瞬間被打趴在地上。嘴角緩緩流淌出猩紅色的鮮血,裡面還躺著一顆無辜受損的牙齒。
帶著狠戾的拳頭悉數落在了猥瑣大叔身上,那張猥瑣噁心的臉,也瞬間被打成了豬頭,眼看著在打下去就要鬧出人命了,周圍幾個長相正義的大叔適才出來制止。
“小夥子,你在打下去你就要進醫院了,還是報警吧,讓警察來解決。”
“對對對,還是交給警察處理好,在打下去你也就要跟著倒黴了。”
…………
陸俞川又一記重拳落在了猥瑣大叔痛苦扭曲著的臉上,直接把他的臉骨打成了錯位,這才停下手,嫌棄地從褲兜裡掏出溼紙巾,將沾了猥瑣大叔鮮血的手,裡裡外外擦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