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心大意。”許淮生瞥了她一眼,修長白皙的手指中間夾著一張摺疊整齊的曲譜,“給你教訓,下次別把曲譜和作業本放在一起。”
“……”
好吧,她承認這個教訓是挺印象深刻的。
害她不能用最快的時間衝出校門口。
吃過晚飯,鐘意就開始渾身犯懶,靠在椅背上不想動彈,嘴裡同時嚷嚷著說這麼快到了“春乏”的時候了。
鍾母收走她面前的碗筷時,瞥了她一眼說:“我看你就是懶到不想多走幾步把碗端進廚房,還扯什麼‘春乏’。”
鍾父翻開另一頁報紙,輕笑了一聲說:“累就洗把臉上樓睡覺去。”鐘意剛想回鍾父:“還是爸你最好了”,結果鍾父下一句直接說:“別待在這裡礙你媽做家務,添亂!”
鐘意瞬間感覺這個世界沒愛了,捂著一顆受傷的心拖著沉重的雙腿上了樓。
五分鐘後,鐘意又滿血復活地抱著吉他下了樓,敲開安樹的房間的門,笑眯眯地看著安樹說:“有一段我老是彈錯,你幫我聽聽看,有沒有問題。”
安樹凝望了她一眼,轉回身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扣在桌面的書,食指扶著書脊,繼續看。
鐘意合上門,拿著吉他坐到安樹的床上,將手中的曲譜往一邊一放,抱著吉他就彈奏起了“愛的羅曼史”。
一彈到底,之前老卡頓的小節段也沒出現,鐘意有些納悶,“誒?竟然成功了!?”
安樹的視線一直放在書頁面上,頭也不抬道:“七小節段音錯了。不過基於你的水平來說,不能太苛刻要求最好,很不錯了。”
鐘意只聽說他前半句的話,放下吉他立即拿起曲譜檢視,看了一會才注意到安樹的後半句,抬起頭,目光鎖定在背對著她的少年身上,嘿嘿一笑:“真難得,安樹竟然也會夸人了。”
“那不是在誇你。”
“害羞了?嘻嘻。”
“……”
藝術節前一天。
為了能確保上臺表演那天,不出任何差錯,鐘意私下裡獨自一人反覆練習了很多次。自從用了許淮生教她的方法,再也沒有卡頓的現象出現,也能完整地將《愛的羅曼史》彈奏出來。
因為是吉他和鋼琴合奏,難度相當於更大一些,既要掌握音樂的節奏快慢,又要同時演奏出效果,兩人排練環節也出現了不少難題。
好在許淮生頭腦還很理智,迅速解決問題根本因素,帶動著訓練進度完全OK,直到藝術節來臨那天,鐘意也沒有想象中出現的緊張感,反而全身心倍感輕鬆。
因校領導考慮到當天的天氣緣故,藝術節在學校的大禮堂內舉行,舞臺早在前兩天就已經搭建好了,大禮堂內可容納上萬人,根本不用擔心本校學生無法觀看錶演。
期間,三中也會對外開放,一般只有三中特有‘通行證’的外校人才能憑此證進入校園內參觀表演。一來是謹防人數爆滿,二來以防不法分子進入校園內,又保護了學生們的安危。
據辛芮從陸俞川那裡得來的小道訊息透漏,這次學校之所以會大規模的操辦藝術節,是因為教育局局長親自下來審查學校教育制度。關乎於三中的顏面問題,校長怎會草草一筆帶過。
之前鐘意還挺納悶,去年的藝術節就沒有舉辦成功,今年竟然真成了!聽了辛芮透漏的訊息,瞬間覺得這個合理解釋也就通了。
後臺。
“鐘意,緊張麼?”許淮生看了眼鐘意緊握的雙手,拿起身側的礦泉水遞給鐘意,淺淺一笑:“一切都按照我們排練時進行那樣,別去想結果如何,認真地把這首曲子彈出來就行了。”
“嗯。”鐘意點點頭,鬆開緊握著的手,接過許淮生遞來的礦泉水。明明很輕鬆,卻不知為什麼,眼看著就要輪到他們上場表演了,鐘意的心裡卻在這時變得緊張起來。
她想,大概是後臺的氣氛太壓抑,緊張。所以一不小心感染了她,導致她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許淮生手機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了幾聲,在異常安靜的後臺,顯得格外突兀。許淮生掏出手機,默不作聲地看了眼螢幕上面的簡訊,過了會,抬起頭對鐘意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鐘意微笑著回應許淮生,點點頭。
辛芮從觀眾席上偷偷溜到後臺,看到鐘意一個人呆呆地坐在角落裡,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後,然後對著她的後背一記猛拍。
鐘意猝不及防地嚇了一跳,側目看著笑嘻嘻地從她身後蹦躂到她面前的辛芮,心有餘悸地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臟位置,一臉無奈:“我去!嚇我一跳。怎麼不繼續看錶演了。”
辛芮伸了個懶腰,拉過一旁的轉椅坐上去,“嘖嘖”了兩聲,表情相當鬱悶:“從這次的藝術節表演,我算看出了我們學校的整體表演水平是多麼低了。比春晚還要無聊加無趣!早知道都是一群無水平表演,我還不如在家裡嗑嗑瓜子看個偶像劇。”
“應該還不至於你說的那麼嚴重吧……”鐘意從表演開始一直待著後臺,舞臺上的表演她還真沒看過,聽辛芮的現場講解,她還真有點不太相信。
“不不不!我這已經是最和藹可親的評價了!已經很親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