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萊聽完這句話,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開始把男人往門外趕:“一個小時?!你快出去,我要洗漱化妝了!”
她平時如果要出席重要的場合,光是做頭發的造型就要用掉一個小時,更別說化妝和搭配服飾之類的事情。
和陳蘊舟的家人第一次見面,不亞於她以前參加過的任何重要場合,卻只剩下一小時的時間。
姜萊這才開始後悔,她昨晚不該熬夜工作,黑眼圈都遮不住了。
陳蘊舟知道女人出門要做的那些繁瑣事項,他沒多說什麼便幫姜萊關上房門離開。
即將關緊的一瞬間,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用太麻煩,簡單梳洗一下就好,我父親只是想見見你。”
“好,我會很快,不會耽誤出發時間。”姜萊答應道。
她並不知道陳蘊舟話中的含義,他也不能直白地告訴姜萊。
像陳修誠這種人或許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妻子姓甚名誰、相貌如何、家境怎樣,陳修誠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倒黴鬼會選擇和他兒子在一起。
他原本就沒打算讓陳修誠知道這件事,但......那人比他多活了幾十年,無論怎樣他都瞞不過那人的眼睛。
陳蘊舟關上門後,在房間門口站了許久,眼神逐漸變得陰沉。
他還是不放心,給譚笑的母親,也就是他的繼母發了一條簡訊。
[譚姨,如果一會兒他又犯了瘋病口不擇言,麻煩你幫我把姜萊帶到別處。]
譚姨似乎在忙,沒有立刻回複,但陳蘊舟知道,她一旦看到訊息肯定會幫這個忙。
由於是見長輩,姜萊斟酌之後還是決定只化淡妝,若是濃妝豔抹會被長輩不喜。
畢竟她不瞭解陳蘊舟的家人,萬一思想比較古板,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中午時間已經過了上班早高峰,路上不算擁堵,車子從繁華的市中心駛出後約莫十來分鐘就能到陳修誠家。
姜萊坐在車上以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緊張。
她有些懊惱地說:“我平時應該多看看新聞或者訪談之類的節目。”
現在的紙媒已經有些過時,不過像陳修誠這種在北城屈指可數的成功人士,肯定會在電視螢幕裡頻繁出現。
正專心開車的陳蘊舟聽到姜萊的話,輕笑了一聲,語氣中暗含嘲諷:“有些偽善的人在公眾面前只會展露他想讓別人看到的一面,惡劣和卑鄙的模樣通常只會留在私底下,外界窺見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聽到陳蘊舟這麼說,她的內心開始懷揣不安。
一路提心吊膽的姜萊怎麼都想不到,她真正見到的陳修誠會是這副模樣。
她想象中的成功企業家應該像是她父親那樣,西裝革履、意氣風發,做起事來有種屬於中年男人的遊刃有餘。
可她見到的陳修誠,遠遠不像她幾年前在高中時那個家長會看到的樣子,甚至可以說不是同一個人。
他坐在輪椅上,神色頹然,頭發已經白花大半,臉上皺紋交錯斑駁,留下一道道深刻溝壑。
明明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卻蒼老得如同七十歲老翁。
更讓姜萊不解的是,自從她走進家門後,陳修誠眼中就帶著鄙夷和蔑視,從未正眼看過她。
這種態度讓姜萊心裡泛著難受,其中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情緒。
直到身側一直沉默的男人用力且堅定地牽住了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