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4章 惡龍比王子慷慨
男人沒有半句惡言,卻更令人羞恥,提醒這一切不過是她一個人可笑的獨角戲,還因此付出慘痛代價。
蘇漾被趕來的李林帶走,失魂落魄,難堪極了。
陸徽時松開壓制她的力道退開,沈今懿甩了甩自己痠疼的手。
他有健身的習慣,腰腹間都是肌肉,被她一碰就繃緊,硬邦邦的,掐不動揉不開。
隔著薄淡的一層光,沈今懿仰頭問:“你居然記得這個?”
複雜混亂的情緒在心裡積蓄,不斷發酵,釀成一杯千滋百味的清酒,她一人獨嘗。
那些話的確是她說的。
事情發生在前年冬天,陸徽時來家裡拜訪外公。
彼時正好是hpa大賽賽期,席間,外公問她今年怎麼不繼續參賽了,她就是剛才那樣回答。
她的能力不需要再透過獎項證明,再拿一次,不過也是錦上添花,她願意把機會留給後輩。
自己的作品能獲獎,何嘗不是前輩們大方善意的成全。
她那時剛剛成年,意氣風發的一番話惹來外公調侃,沒想到會被陸徽時記在了心底,踐行到日後的工作中。
垂直的光線在陸徽時的眉骨拓下陰影,薄薄的眼皮垂下來,藏住眸中的暗湧:“我還不到記憶力退化的年紀。”
他聲音裡帶了點笑,嗓音低沉悅耳:“沈小姐,現在可以坐我的車了嗎?”
或許他更想叫的稱呼是:小氣包。
未道出口的調侃從揶揄的語氣中清晰傳達,沈今懿白他一眼,默不作聲推開他,坐上副駕。
像他這一類的人,掌握龐大的財富和權力,不管在哪裡,言行舉止都會被別人逐一分析,那一點特殊對待被錯當成僅此一人才有的偏愛,感知錯誤,倒也正常。
今天的氣被他消解,經年累月積攢的另一道怨氣卻沒有合理宣洩的出口,繼續盤臥在心底深處,時不時刺到她。
——他連年送她自己名下品牌的珠寶,這比敷衍她更過分。
即使他們不過泛泛之交,她沒有被優待的理由。
陸徽時驅車帶她去了一傢俬房菜餐廳。
點單的事情由他來做,免得沈今懿這也想吃那也想吃,拿不定主意糾結起來沒完沒了錯過飯點。
她沒有忌口,叫了幾道特色菜,等上菜的時候,陸徽時給她倒了杯麥芽茶:“下午有安排嗎?”
沈今懿以手託臉,興致不高:“怎麼了?”
“沒事的話和我一起回老宅。”
“好啊,是該回去看看爺爺了。”
午後飽腹,暖融的日頭一曬,人就容易犯困打盹,沈今懿上車後,盯著著陸徽時掌著方向盤的手看了會兒,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經過紅燈時,陸徽時偏頭看了她一眼,她躲在靠近他的這一側,白皙的臉在濃密蓬鬆的發間藏住一半,額頭延展下來的弧度精巧,唇色淺淡,像她房間裡淺色系的玫瑰。
車窗外樹梢輕晃,心髒都被這一陣枝葉窸窣聲填滿,他抬手拉下遮光板,給她蓋了毯子,啟動時車速降下來,控到平穩的三十碼。
以至於沈今懿長長一覺醒來後,發現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又招來她嫌棄,“你開車好慢。”
陸徽時在間隙投過來一眼,“安全第一。”
沈今懿還沒睡醒,膽大包天發言,“菜就多練。”
陸徽時沒功夫和她計較,睇她一眼,人就老實了。
陸亭松不喜歡把小輩拘在身邊,今日叫陸徽時回來,一是大師算出來下聘禮的吉日快到了,他特意把人叫回來叮囑一番。
二是給沈今懿的新婚禮備好了,叫他帶回去。
看到沈今懿時一起來時還有幾分驚喜:“今天不是有拍攝?”
“出了點小意外,提前結束了。”
陸亭松吩咐管家去給她準備糕點零嘴,沈今懿也不客氣,點名要山楂糕。
說了會兒家常,陸亭松叫上二人去他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