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正好對上貓眼:“郝海,對嗎?”
“白沉星。”屋裡人終於說話,“你和洪青青是怎麼認識的?”
他嗓音幹啞,就如同有一把鋼梳順著他的韌帶往下疏,把韌帶劃成了一條一條漏風的風琴。
是郝海的聲音。
白沉星說:“高中同學,她坐在我後面,高中畢業後沒聯系。她考上了上京地質大學。大三時同學聚會,她出門被電動車逆行撞到,我送她去醫院,後來保持聯系。你和洪青青是在她大二下學期認識的,得知她在醫院後你從外省趕回來,那天下大雨,你在二環路上堵了兩個小時,最後給洪青青帶回來想吃的鹵鴨脖,還有一張燻雞大餅。你倆當時沒有在一起,因為洪青青不想談戀愛。今年4月份,在洪青青事業達到了不錯的高度之後,她答應了你的告白。對嗎?”
咔噠。
咔噠咔噠。
是轉動鐵鎖的聲音,然後裡面的人卸下了鐵鏈。
門拉開了一個小縫隙,郝海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鐳射掃視白沉星兩圈。
“你真的是?”
白沉星:“你們遇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怪物了?”
郝海神色出現一絲波瀾:“沒有。”
“但是我遇見洪青青的了,在醫院裡。”白沉星說。
郝海點點頭:“是,進來吧。”
他確認白沉星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沒有人能說得出來那麼多細節,而且他身上也沒有怪物詭異的氣息。
白沉星遞給郝海一根煙:“抽根煙?”
郝海低頭瞥了一眼:“你抽這個?”
“我老婆的。”
郝海並不喜歡爆珠,大學的時候圖新鮮抽過兩年煙,後來洪青青不喜歡煙味就戒掉了,他怕以後接吻的時候不好聞。
在白沉星複述的時候,郝海思緒遊離,也一點點回憶起當初和洪青青相處的點點滴滴。她不想談戀愛,自己也陪著她。她喜歡爬山,他們週末去京郊玩。她覺得有肌肉的男人很性感,他後來開了一家健身俱樂部。
白沉星沒有陷入回憶,這間屋子和他想象中一樣,兩室一廳的舊格局,水管時不時傳來滋滋滋的響動。
天花板四個角有些潮,可能是因為暖氣管漏水導致牆皮開始脫落。
廚房灶臺有個小鍋,刷得比較幹淨,還有一副碗筷,都屬於這個家。
郝海說:“冰箱裡有雞蛋,吃不完,就算吃完了,第二天還會出現新的雞蛋。我吃過,沒有死,就是有點難受了。”
白沉星問:“吃了難受嗎?”
郝海:“拉肚子,頭暈。還好,有藥,但藥也過期了,湊合吃吧。”
白沉星聽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自從吃了冰箱裡的橘子,也不算太餓。剛剛下嚥的時候,雖然味道正常,但總有一種塞住喉嚨的惡心感。
“洪青青呢?”
郝海嘆氣:“在臥室。”
主臥沒有開燈,屋內朦朧的光線讓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