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里的事兒,花瓏多多少少還能有些主意,可是一旦牽扯到了前朝,花瓏是沒有多少好主意的。
見風長棲這般煎熬,花瓏低聲笑笑。
“你心裡怕是一早就有了主意吧既是有了,便放手去做。孟麗國力強盛,想來教訓一個南梁也不在話下吧”
風長棲不吭聲。
孟麗離南梁山水綿長,況且一旦是大軍壓境,勢必會硝煙瀰漫,生靈塗炭。風長棲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損傷子民性命。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外頭花樹繁盛,紛紛然如同粉色雪海。一團團一簇簇,耀眼的很。芳菲已去,可到底還有嫵媚鮮妍的花兒。孟麗的機會也就在這麼幾年了,在過幾年,就算是他們想要重振旗鼓,卻也難了。
一時之間,風長棲已經陷入了兩難之地。
花瓏輕輕地握住了風長棲的小手,“長棲,這世間許多事都容不得自己歡喜。人事艱難,沒有法子。日後你不管是留在孟麗還是風國,都是一國之君。作為一國之君,可不能太關注小部分人的死活,要為大局考慮。”
風長棲怎麼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聽到花瓏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涼薄,卻也真實。
“阿孃說的是,長棲明白。”
“白歡是個有福氣的,有你這樣知事兒的女兒,是最大的福澤。”
風長棲沒有多餘的心思,只覺著痛苦難言,腦袋裡頭嗡嗡直響。她這幾日也老是做夢,無一例外都是當初孟麗跟熣聯大戰時候的場景。處處可見的悲涼,骸骨堆了滿地,那些人也都有有爹有娘,可是到頭來還是死了。
她縱使是念著袖手天下的風光,卻也不願讓百姓顛沛流離,處處吃苦。
“國師是怎麼說的依著國師那樣事無鉅細樣樣周全的性子,總會給你拿主意的。”
“無望說要稍安勿躁。”
花瓏低聲笑笑,當了這麼些年的國師,玉無望是個高瞻遠矚慣了的人,統籌全域性,不願孟浪。殊不知風長棲可沒有那樣好性兒,這會兒正著急著呢。
外頭陽光是頂好的,枝丫橫斜,處處都落下斑駁的光影。
看得久了,便覺著雙眼發酸。
玉無望也不知跟風帝商議何事,等風長棲在雲甯殿用過午膳還未曾聽到要回府的訊息。
這會兒她正焦灼,哪裡坐得住,在庭院裡頭來回踱步。
長雲一等被乳孃帶了出來,在鶴渚那頭撲了一層毯子,幾個孩子正在嬉戲。花瓏就在一邊看著,臉上也帶著慈愛的笑。
能這樣善待長雲,已然足夠讓風長棲敬佩了。
她剛想去坐一會兒,就見司纓腳步匆匆走了進來,“公主,公子已經在宮門口候著了,只說是有要事跟公主商議。”
聞言,風長棲的心口砰砰直跳。她下意識地朝著花瓏瞧了一眼,“阿孃,長棲該走了。”
“好,回去吧,國師待你真心,不論怎麼說都是為了你好。”
風長棲應了一聲,帶著司纓跟祖雲,迅速走出了雲甯殿。
奈蒔嬤嬤看著風長棲慌里慌張的模樣,一臉疑惑。
“公主平日裡是最有底氣的,怎麼今日不同”
“她心裡有事,自然不同。”花瓏笑了笑,“南梁太子木胤昀,本就不是什麼建單人。此人心機深沉,無所不用其極。當初騙了昭兒,現如今又假意臣服孟麗。想來不僅僅是長棲因為此事頭痛,哪怕是那樣遇事總是淡靜的先皇后,也覺著身心俱疲吧”
奈蒔嬤嬤微微蹙眉,“熣聯也是孟麗的附屬國就從沒出過這樣的事兒,可見人與人,國與國都是不同的。”
“熣聯已經被孟麗的鐵騎打的沒主意了,哪裡還有反抗的心思”
花瓏支起身子站了起來,“起了風,把孩子們帶回去吧。”
乳孃應了一聲,幾個人一手抱著一個,回了內室。
——
風長棲久久不能平靜,想到方才玉無望說的話,一時半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難道只有發兵這一條路走”半晌,風長棲才苦笑兩聲,“我實在不願意看到那些無辜百姓慘死。”
“南梁不識趣兒,嘴皮子上頭的事兒,他們向來不會放在眼裡。”玉無望摟著風長棲的腰身,一臉寬慰,“莫怕,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