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何苦呢”貞娘上千三兩步,輕輕地將她攙扶起身,“咱們這一行的,是見不得光的,你在那人跟前待了這麼些時候,一早就知道了不是”
“我是好人家出身,怎能到娼家去”她一臉陰狠,“若是將我逼的狠了,我只得一死而已了。”
“來到這夙霧館的姑娘,哪一個不想死只是死可不是什麼容易事兒。你只得這麼小的年紀,大好的日子還在前頭呢。莫要這樣想不開,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不。”她哭的愈發兇了,眼淚澎湃,“貞娘,我要見相爺,我得見他。”
“那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人,他身邊有多少女子你在他跟前好歹也待了三五個月,該知足了。”
風長棲頭暈目眩,越聽越覺著詭異,一時之間支撐不住,幾乎癱軟在地。
玉無望趕忙攙扶住了風長棲的身子,眉頭緊蹙。
這丫頭太重感情,日後只怕更加受不住這之類的打擊。
這一片也不知有多少紫竹,風過處,竹葉婆娑,沙沙作響,好似雨聲萋萋。
風長棲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一杆紫竹,兩相映襯,愈發顯得纖手如玉。
她猛然抬起頭來,那雙茶褐色的眼睛,映著月華,如同鎏金一般,華彩熠熠。
“師父,方才那人分明就是阿春,我沒有看錯,那就是阿春啊。”風長棲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拳頭,那種悲慼之感,從頭到腳將她籠罩地徹徹底底。
自從將阿春趕出雲甯殿之後,風長棲就再也沒有過問阿春的一切。
只是她想著,這人後頭是有人幫襯的,左右不過回去當差,對她來說,不算是什麼壞事。
風長棲哪裡想到,阿春竟然出了宮,流落到了夙霧館。
那夙霧館又是什麼地方雖然不算是娼家,可是比秦樓楚館還要骯髒。
“宮裡的人,哪裡能輕易出宮”風長棲越想越覺著詭異,“師父,這其中必有旁的牽扯。”
阿春身後有誰,這還是個秘密。
只是現在那人身陷囹圄,風長棲這會兒看到了,怎能見死不救
“阿春不是曦貴妃的人。”玉無望一路走著,看著這樣隱晦的月色,眉頭緊蹙,“現如今是攀扯到了左相,依著曦貴妃的性子,怎麼都不可能紆尊降貴。”
風長棲悶不吭聲跟在後頭,想到方才自己見著的阿春,心裡止不住心酸。
當初他們一同在雲甯殿,也度過了一段好日子。
有說有笑,從未有過主僕之分。
“到底是誰同我阿孃有仇”風長棲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師父,且把阿春救出來再說。”
玉無望不吭聲,二人腳步匆匆,一路往驚雲司去了。
皇宮,雲甯殿。
三更天了,外頭清白一片,月色宜人。
奈蒔嬤嬤拿著花剪挑去了燈花,猛然間室內通明。
“娘娘,晚了,該歇著了。”
花瓏這才放下手中針黹,支起身子。
她肚子愈發大了,這會兒行動不便,整日介在雲甯殿不是吃就是睡,她本就是個閒不住的,這幾日思量著給風長棲繡個香囊。
前幾日一連下了幾天的雨,傍晚時分好似也要下雨一般,到底還是沒有,明朗月色鋪了一地,外頭的梧桐樹上如同踱上了一層金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