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盤裡剩最後一塊牛肉,兩雙筷子同時伸過去。
江鹿頓住動作,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倒收了筷子,禮讓給她。
看著她垂眸安靜吃飯的模樣,容遲淵忽然嗓音很淡:“八年前,第一次帶你去長白山旅遊,在雪山上牽著你滑完雪,用僅剩的食材給你煮了一碗牛肉粉,你吃牛肉粉,我喝剩下的湯。最後一塊牛肉,你喂給我吃了。”
“嗯,當時單純想對你好,心疼你受涼受累又挨餓,沒想過,你當初接近我的一切都是別有目的。”
江鹿在他的注視下,冷漠吃掉最後一塊牛肉:“現在我看清了,心疼男人倒八輩子黴。”
他淡淡斂眉,笑了笑,將面前的碗筷收拾好,起身往外走。
看著門關上,江鹿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提及以前的事。
觸景生情?
他這樣的人,哪會有情?
哪怕是今晚在山上,藉著酒勁在他後背問出那句是否還喜歡她,他都不作回應,連騙都懶得騙。
江鹿靠在床頭休息,沒過一會兒,醫生便進來了,這次是年茉領進來的。
年茉無奈看著她,“你們好好的,怎麼又搞到床上去了?”
“誰做的,你應該問誰去。”江鹿有些麻木地聽醫生的話,張開雙腿,任她檢查。
最後得出結論,輕微撕裂,定時上藥,注意清潔幹燥。
年茉把藥膏放在她手心裡,也沒仔細問她過程,只嘆了口氣,便起身出門。
江鹿聽見她在門外和容遲淵輕聲交流著,大多是年茉在說,容遲淵時而回複了一句。
不過一會兒,門外又沒了動靜。
在江鹿等得快睡著時,就聽房門被敲響,秦淮的聲音響起:“江小姐,您睡著了嗎?現在可以見陳峰了。”
“來了。”
江鹿緩緩從床上爬起來,她被帶出房間,來到樓下的另一間房,推門而入。
那位啞巴老先生,此刻垂著腦袋,慢慢地抬起頭。
臉上沾著枯黃雜草,雙手雙腳都銬著鏈子,像被囚住的一頭老牛。
面前的桌上,擺放著交流用的筆和紙。
秦淮在旁邊說:“江小姐,容總說了您只有30分鐘。”
她漠然點頭:“知道了。”
秦淮退了出去,江鹿也不知道房間裡有沒有安裝攝像頭。
她只看著陳峰的眼睛,慢條斯理地問:“陳老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峰渾濁的視線,在觸到她鋒利目光的瞬間,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江鹿笑了笑,她知道,他心裡跟明鏡似的,依舊是重複了一遍:“我是江淮深的妹妹,江鹿。”
在聽到哥哥的名字時,陳峰忽而臉部肌肉顫抖得劇烈,幹枯唇瓣蠕動著,下意識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不用緊張,時隔那麼多年,我只是想過來要一個真相。”
江鹿逼視著他躲閃的雙眼,直截了當地問:“當年,是容家的誰指使你,開車撞死我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