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冷漠,親情也淡薄,是個極端理性的老人。
他一襲中式的白衫黑褲,斑駁五指握著樺木拄杖,沉重敲了敲地面:“跪下。”
容奶奶一下不高興,心疼起孫子:“老爺子,你怎麼這個樣子,遲淵他身體才剛好沒多久……”
“奶奶,您先休息。”
容遲淵卻淡淡打斷她,側頭安撫了句,隨後對爺爺道,“去外面。”
容偉洲冷冷瞪他,胸腔發出一聲哼意,轉著輪椅來到隔壁的書房。
容遲淵隨他走過去,房門關上。
他淡淡拂開西服兩側,雙膝一屈,沒什麼猶豫地跪地。
容偉洲蒼老手指間,檀香珠在悠悠轉動,“我廢話不想多講,三個人,處置方法,說來我聽。”
聞言,容遲淵很淡地扯了下唇角。
老爺子深居簡出,但容家一丁點大的事,倒都逃不過他的眼。
他安靜,闔眸想了下,才不緊不慢道:“趙田靜已死。穆堯的專案與客戶,我在一個個挖,明年年底之前會叫他迴天乏術。”
容偉洲聽著,濃眉一點點蹙起,等著他對那第三人的處置。
然而屋內靜寂無聲,久久都無下文。
容遲淵紋絲不動:“爺爺還有什麼異議?”
容偉洲沒那耐性,拔高幽沉的嗓音:“那第三人呢?”
“誰啊?”
男人裝作不明白一笑,“還請爺爺指點。”
容偉洲怒火躥上來,轉椅過來,一杖子敲在他大腿上:“裝傻充愣!真當我上了年紀糊塗啊?”
腿上劇烈那一下痛,讓容遲淵淡淡揪眉。
誰都未提那名字,卻在他心底深壓著,若是想起,就扯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痛。
容偉洲吼完那一句,深深喘息,手背壓在膝蓋上,冷血動物般瞪著他。
他向來不喜做浪費時間的事,甩給他兩句話:“兩個選擇,要麼,你自己去把她了結;要麼,我親自下手。”
容遲淵淡淡垂眸,濃鬱睫毛在臉頰上鋪下深影。
在容偉洲驚愕的視線裡,他竟俯下了身,額頭點地。
心高氣傲的男人,此刻將自尊盡數從身體裡掏出。
看似是請求,更多是固執地,求一個成全。
容偉洲又怎會看不明白。
彎腰的牽動著胸膛的傷,鈍鈍的刺痛。
容遲淵睫毛淺蹭過地面,神情堅毅,一字一句:“孫子不孝,但,我不會讓您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