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鹿也被……
“沒有。”一瞬間的念頭,吞噬在他的眼底,容遲淵緊了緊她的手腕,“你帶我去那個地方。”
他不願再犯從前的錯,既然不顧危險來救她,那就是信她。
信她最後一次。
江鹿只覺他的反應不對勁,但時間緊迫,她憑著記憶走到一個有窗的小倉房裡。
建在樓梯背後,很少有人能發現。
還是穆堯特地告訴她的,說這相當於戰事中的防空洞。
如果不幸船上遇襲了,躲在裡面,誰也找不到。
小小的倉庫一推開都是嗆人煙塵,果然多年沒人進入過,幸運的是還留著把鎖。
老舊鈍鏽了些,但也用得上。
江鹿將鎖鎖住,聽著外面腳步聲嘩嘩而過,果然是沒找到這裡。
能勉強拖延些時間。
江鹿將舷窗開啟,散了散氣息,“容遲淵,能聯絡到岸上的兄弟嗎?船還沒飄遠,讓他們來救……”
轉身時對上他一雙陰惻惻審視的雙眸。
江鹿心跳一顫。
容遲淵抄兜靜立在那。
安靜又骯髒的空氣裡,胸腔傳出一聲沉沉的嘆。
有些哀慼,悲傷與譏諷。
“江鹿,想要我的命,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容遲淵黑暗的視線裡,透著灰燼般的決絕,他扯唇:“你捅我一刀,難道我會捅回你胸口?”
江鹿腦袋一轟,抓緊舷窗的窗臺:“你什麼意思?”
“出來吧。”
容遲淵冷音落下的同時,也轉了身。
在江鹿驚愕的視線裡,趙田靜出現在堆成小山高的雜物後面。
一襲她在家常穿的洗白的粗布衣衫,走出來的瞬間,江鹿恍惚地覺得,她好像正從香味飄逸的廚房出來,溫笑著喚她和哥哥一起吃飯。
哥哥沒死時,媽媽曾也是個溫柔如水的女人。
此時此景,卻是如此殘酷。
趙田靜脖頸上還纏著紗布,雙眸怒瞪著眼前的男人,手中一把穆家的槍,對準了這張她痛恨多年的臉。
慘如雪的熾燈之下,他表情很淡,像面臨一場無聲抵達的雪崩,竟也沒有半點恐懼。
“是你安排的吧。”
容遲淵視線直逼著江鹿愕然的俏臉,扯動薄薄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