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塵和玄武。
他們看上去很忙碌,跟各個醫生交接,吃力地檢視她複雜的孕檢單,又在反複叮囑著什麼。
偶然間,何塵瞥到江鹿時,眼神不自覺有幾分閃躲。
他越是閃躲,江鹿就越是要問個究竟。
她艱難地下了床,挪動沉重的步朝他走過去。
何塵後退了幾步:“江小姐。”
江鹿目光灼灼盯他:“他在哪裡?躲了這麼多天不敢見我,是不是把我媽媽怎麼樣了?”
“江小姐,您媽媽沒有事,只是她得的病傳染性嚴重,不適宜見您,您可以放一萬個心。”
何塵回答得流暢,但說話時不太敢看江鹿的眼睛。
江鹿搖頭,萬萬不信:“那為什麼我打不通媽媽的手機,為什麼容遲淵不敢來見我?”
見何塵要露出破綻,玄武及時回答:“榕城的公司出了些事,容總臨時回去處理,留下我們在這裡照顧你。”
江鹿不信他這套說辭,可事已至此,這麼多保鏢層層圍著,都是熟悉面孔,她除了等待和聽從他的安排,什麼也做不了。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江鹿語氣努力平靜,難掩顫抖,“孩子快出生了,他也不來看一眼嗎?”
玄武與何塵視線交彙了一下。
玄武低聲說:“等孩子出生後,我們會和容總第一時間彙報。”
他這樣說,江鹿便是瞭然,忽而心髒某處抽空了一般。
她輕呵出聲,看不明白,不管從前還是現在,她都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
他從不說,轉身離開就是那麼久,不接電話,也不回訊息,留她一人在原地多疑,傻子一般等著他。
他本該知道她是多疑胡思亂想的人,卻還是,一遍遍讓她身處不安定的情緒裡。
她真的很累。
見江鹿一言不發地蹣跚離開,何塵才是鬆了口氣。
“怎麼辦?”
他沉眉問玄武,“容總到現在還未蘇醒。秦淮那邊來訊息了嗎?”
玄武搖了搖頭: “刀入胸口,若再偏點沒入心髒,孩子就真的沒爸爸了。”
不管第幾次聽到這個噩耗,都讓何塵心頭顫抖得厲害。
玄武說著,從口袋裡摸出根煙,想想又收了回去:“還是之前說的那樣,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還要等待觀察。”
何塵憤憤攥拳,一拳砸在牆壁上,卻不敢發洩太大力氣:“我這輩子坦坦蕩蕩,就沒對女人說過謊!你不知道,看著她那雙眼睛,差點就想把真相告訴她。”
玄武立刻壓低聲音喝止:“萬萬不行。現在是特殊時期,秦淮叮囑過,堅決不能讓她有太大情緒波動。一切,等孩子平安落地再說。”
何塵知曉這一點,他只是難以忍受。
攥緊冷硬的拳頭,怎麼也不明白,他一直所景仰萬眾矚目的男人,竟然會被個重病婦人偷襲,一刀紮到那樣脆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