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國,探視間內。
容信庭握著電話,望著裡屋臉色憔悴,一頭短發的孟雪。
短短幾天時間,醫院突然分崩離析,孟雪也被抓進了監獄,等待最終處決。
孟雪蒼白垂著臉頰,握著電話的手腕細到骨頭突出:“信庭,你爸那邊,怎麼說?能撈我出去嗎?這裡真的是人間煉獄,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
她帶著哭腔不停地問,但容信庭回應她的始終是一句抱歉。
“對不起?我不要聽你跟我道歉。當初你馬場創業,你爸投資事業,哪一次不是我從醫院抽錢幫的你們?!這些年,我對你們容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孟雪忽而十分激動地撲到玻璃前,死命拍打:
“容信庭,你看著我!你讓你爸救我出來啊!我會謀私還不是為了多賺錢,完成和你爸的對賭協議!我們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不能現在我出事,你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孟雪,我只能說,我和我父親在努力。但能不能幫到你,是天意。”容信庭說完便掛了電話,淡漠地站起身,眼神示意獄警。
人高馬大的獄警立刻粗暴將孟雪從玻璃上拉扯下來,帶走。
孟雪崩潰地尖叫發瘋,隔著玻璃,容信庭聽不見一個字。
只能看到她痛罵的口型,罵他全家混蛋,白眼狼,不得善終。
容信庭閉了下眼睛,沉重地回到車上。
司機正好在接電話,將手機遞過去:“大少爺,容老爺要跟您說話。”
他“嗯”了聲,接過電話後,司機便識趣地下車,等在外面抽煙。
“孟雪這顆棋廢了,不僅我們一半的收入來源消失,且對江鹿的孩子,我們也失去了主動權。”
容信庭捏著酸澀的太陽穴:“是我沒料到,容遲淵的手段那麼快準狠。想必孟雪在對他進行診斷時,他就已經派人在孟雪的醫院搜刮證據,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容老爺陰沉地反問:“你是第一天認識你這個弟弟嗎?他能坐到如今的地位,你以為,是靠的和你一樣的愚鈍嗎?”
容信庭沉默地聽著。
這樣的訓誡,他從小到大在都被灌輸著。
自容遲淵出生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拿他們進行比較。
說他的弟弟比他聰穎伶俐,是人中龍鳳,當仁不讓的未來家主。
而他,自小成績平平,只愛騎馬,彈琴,閑雲野鶴,卻被評定為愚鈍無趣,更甚者罵他是家族基因的敗類。
“我前兩日聽說,你還在和聞暖廝混。不中用的東西。”
容老爺呼吸深深淺淺,“你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有多奸詐狡猾,你不清楚?蓄意接近你,必然是受容遲淵的蠱惑!”
“可她是我妹妹,我總不能不管……”
“她對你做那些事,把你當親哥哥看待嗎?愚蠢!”容老爺狠狠罵著。
容信庭靜默不語。
“我和你是統一戰線的,去子留母,你和江鹿以後浪跡天涯我也不會管,畢竟你和容遲淵不一樣,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對容家沒有任何益處。”容時政平靜下來,啜了口茶淡淡道。
容信庭淡漠眼底捲起一絲冷意,很快褪去。
說到底,在容時政心裡,他連江鹿肚子裡那個的價值都比不上。
還會難受麼?這麼些年,他不都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嗎?
練就了一身銅筋鐵骨,對這些話在慢慢免疫。
再不受待見,幾輩子花不完的錢,閑適的生活,他也過得比正常人要幸福得多。
緊攥的拳一點點松開,容信庭道:“是,父親。我以後會注意。”
“既然容遲淵來了y國,難免不會和江鹿交流,我猜想大概他們已經相見,且告訴江鹿你的目的。”
容時政深思熟慮後說,“江鹿這邊,先暫時減少見面次數,穩住情緒,孩子的事,我會想辦法。”
容信庭忽而想起江鹿一些反常的舉動,故作生氣、檢視手機,各種套話……
他眉頭一點點鎖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