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淵在旁邊靜靜望著她,眼神晦暗不明。
便在這時,門內忽而傳來腳步聲,是江母的聲音:“老公,我帶清清去夜市逛逛,消消食,你把碗洗了啊!”
江鹿一怔,匆忙地站起身想躲避,卻突然腿腳一麻,身子沒站穩,往旁邊倒去。
一隻大手及時從後面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扶進充滿松木氣息的懷裡。容遲淵側過身,抱著她躲進旁邊的陰影處。
江鹿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趴在容遲淵胸口。
兩具身體緊密相貼,略顯急促的呼吸與心跳,都逐漸與他的重疊。
她此刻的注意力卻不在兩人尷尬的姿勢上,只屏息凝神,細聽門口的情況。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江母牽著一個六歲的小姑娘走了出來。
江鹿有些怔愣。
視線緊緊盯住那個小女孩,抓著容遲淵衣衫的手,一點點收緊。
“媽媽,我們去哪呀?”小姑娘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蹦蹦跳跳跟在江母身後。
江母晃著她的小手,左右搖擺,溫柔盡顯:“媽帶你去集市撈金魚,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清清最喜歡媽媽了!”
江鹿猛地捂住嘴唇。
眼淚就那樣流了下來,如決堤的江河,浸濕了男人的衣衫。
她哭到身體顫抖,卻咬緊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模糊的視線裡,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直至很久,她才無力地跪倒在地,如同一具抽去靈魂的木偶,視線空洞而無神。
“整整七年……”
江鹿自嘲地笑出了聲,顫抖哭腔,“他們對我的死活不聞不問,原來,他們早就不把我當女兒看待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這一刻,她很真切地清楚,她再也回不去江家了。
她的親生父母也永遠不會再接納她這個女兒。
容遲淵在旁靜靜望著。
在他面前一直無比驕傲的女人,此刻,卻跪在地上,捂著心口痛苦不已。
這麼多年,她再堅強再獨立,此刻也不過是個失去了家的孤兒。
他忽而胸口有些窒悶,伸手想把她拉起來,“為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掉眼淚,一點也不值當。”
卻見江鹿哭到彎起身子,她忽而痛苦地捂住了小腹,臉色捲曲成慘白痛楚的表情,“痛……好痛。”
容遲淵臉色一沉,立刻將她攔腰抱起時,手掌頓時一片濡濕。
藉著昏暗的燈光,男人才低頭看清——
是一片瘮人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