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著惺忪的雙眼,戰戰兢兢的爬起來,向門外張望,確定無人後,慌不擇路的跑了出來,她分不清東南西北,也路漫漫,她一股腦的向前跑著,腦海裡就一個念頭,先離開這裡再說。
從上午出事一直等到傍晚,丞相府裡喧鬧不已,丞相夫人不依不饒:“什麼叫他們都是些市井潑皮,是收了銀子的,那靜文怎麼辦?她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
劉大少爺從衙門剛回來,將得到訊息一說,不要說丞相夫人五雷轟頂,就連劉丞相都目瞪口呆,他在朝中有政見不合之人,卻無深仇大恨的同僚,怎麼可能招來這般橫禍。
他將審視的目光放在丞相夫人身上:“你們母女最近可有惹是生非?”
丞相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有,我們都是後宅婦人,豈會招惹事端,出門都是有數的。”
上官將軍坐在車內,渾渾噩噩,他與希兒當年的畫面歷歷在目。那時候年少清純,希兒又是尚書府的千金,求娶之人皆是大富大貴,只有他,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背景,有的只是少年為國盡忠的一腔熱血。可希兒,卻義無反顧的跟著他。
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麼。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跟在車旁的副將李大山猶豫一陣兒,向車內輕聲請示:“將軍,現在去哪裡?是回府嗎?”
“去趟慕容府。”
馬車掉頭,向西而行。夕陽已落,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上的小販陸續收拾著,只留下些賣飯食的攤位,稀稀拉拉的有那麼幾個人而已,比起白日的熱鬧,相差甚遠。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辰,車伕停住車,李大山撩起簾子:“將軍到了,我們白日未曾下拜訪帖子,慕容丞相又在病中,此時過府似乎有些不妥,請將軍定奪。”
上官像是沒有聽到李大山的話,一步步的向前走,每走一步都是千金之重,李大山不能讓將軍親自去敲門,這不合規矩,趕忙緊走幾步,敲開了門,將帖子遞進去:“我們將軍是來探望慕容丞相的,請回稟。”
慕容府早已不復從前的盛世,門房不敢怠慢,開啟大門,把他們讓到裡面。
瑾兒圍著二姨娘在學習女紅,室內點著的燭火,盈盈而亮,母女倆不時低頭說著話,偶爾還會傳出幾許笑聲,滿滿的溫馨。
昨日,晉王府將飛兒送了回來,女兒的性格上的變化很是明顯,她們母女相處一時還有些生分,好在是找回來了。
翠兒挑簾進來:“夫人,外面上官將軍求見。”難道是因為上官白的事情不死心,還要一再求見夫人,真真是個薄情之人,翠兒心裡嘀咕,礙於瑾兒在場,並未流漏出來。
瑾兒抬起頭來,俊俏的臉上染著溫怒:“娘,將軍府的小姐不守婦德,還將小廝一家都殺害了,這樣的女子怎能能進我們的家門,這要是入了門,豈不是要雞飛狗跳了。”她也是在擔心上官將軍會與孃親談條件。
慕容府今日不同往日,雖有晉王妃在,可如今府上主事的畢竟是孃親,若是三姨娘或許會不同,可母親的性子決然不會放權的,瑾兒雖小,卻也懂得孃親如今是在為她和飛兒爭取嫡出的位置,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嫡出和庶出差別太大,晴兒姐姐命好,得了晉王的心,皇后護著,自然是天上的月亮,想要什麼就是一句話的事。可她們不同,慕容府雖是百年世家,可已然沒了官身,她們又是庶出,婚事著實讓孃親頭疼。
二姨娘雖然也詫異上官會選在這個多事的節骨眼上門,但還是輕撫瑾兒的背部:“不妨事,有娘在,不會讓人欺負你們。天色晚了,小心傷了眼睛,讓廚房給你做幾樣喜歡吃的飯菜,去吧。”
二姨娘起身,看著有些摺痕的裙襬,揮揮手,懶得換身衣服,帶著翠兒向院外而去。
上官和李大山隨著小廝向花廳走去,一路上亭臺水榭,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條。上官無心欣賞,邁著大步向內走去,他心內焦急,不知該如何開口,卻冒冒失失的過來了。
路過花園時,一對嬌俏可愛的少女迎面而來,後面跟著幾個丫鬟。以往上官從不理會女眷,也會避到一邊,今日卻捨不得移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