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主動調查,倒像是在無形之中,有人指引著他不得不查一樣。
柳慕也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為什麼那些人選中的會是他呢?
因為跟表哥白亦從走得很近,無意之中窺探到了某些秘密,以至於無法獨善其身?因為柳家的地位和影響,可能對事態發展造成影響,所以稱為了計劃之中的一部分?
又或者,是因為年少時期他偶然聽到那首古老歌謠?
這些事情柳慕並沒有得出結論,但這不妨礙他早就想到了這些事情的背後會藏著很複雜的東西,否則就憑藉自家表哥白亦從那通天的本事,當初也不會在塢城遭遇意外了。
在來柳鎮之前,柳慕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而在聽了柳南生的這番話之後,柳慕終於對那些藏在迷霧後邊的事情,有了更為清晰的認識。如果非要去深究的話,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很顯然就是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和從花魂之中甦醒的樓蘭小公主了。
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不惜餘力地召喚神祗,捲土重來的復仇......
永生,或是,滅世。
與白亦從事事都要抓線索講證據,隨便做出一個決定都極為慎重,要是做不到運籌帷幄,就不會貿然出手不同。柳慕的大多數分析都是隨心所欲的,一如他平素無拘無束的性格,哪怕遇到再艱難的時局,他都帶著幾分肆意妄為的精神。
在意識到有人把他當做棋子,正常人可能會心有顧忌,也會選擇規避風險。
可是柳大少的第一反應卻是將計就計,順著那些人給出的線索查下去。
到時候到底誰是棋子,是順水推舟還是反將一軍,且走著瞧呢。
這也是柳慕找到線索之後,自作主張來柳鎮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敏感,柳慕始終覺得這些事跟白家牽扯很深,不然對方怎麼會對遺王寶藏等諸多事由瞭如指掌,白家內部的情報也都差不多洩露得乾淨的呢?
所以柳慕才沒有驚動白亦從,而選擇獨自.摸摸路,畢竟比起白家家主這一層身份造成的影響,慣常花天酒地玩世不恭的柳家小少爺,顯然更為掩人耳目。退一萬步講,白家假使真有內鬼,想要查到他柳慕的身上,且得過好一段時日呢。
在整晚的壓抑之中,此刻柳南生的話幾乎成為今天晚上唯一一個好訊息。
至少說明這一切不是沒有辦法補救的。
“巫族當年的分裂,最大的影響並不是族人們流落各地,四分五裂,在那樣一個連靈魂和肉身都不屬於自己的部族裡,族人們的犧牲從來不算什麼。僅僅只是鮮血和殺戮的話,那不過是漫長歲月裡的一點點小插曲而已,黑巫女的出現,不可能只是帶來這些。”
“所以,真正的影響是什麼?”
柳慕很快追問了下去,而柳南生則是直接給出了答案。
“真正的影響,是在那次巫族內部的分裂時,世世代代被供奉著的“神女的戰衣”流落各地,隨著巫族四散的族人,被帶到了各個地方.......你不是曉得那首歌謠嗎,神女的戰衣流落何處,其實全部都藏在那首歌謠之中,至於秘密應該如何破譯,我就不得而知了。”
“雪中的神明,凋零後的璀璨,
破碎的信奉,絕境中的迴歸,
巫者的低語,瀕臨陌路的詛咒,
幻境的分割,虛幻而存於真實,
塵埃中的光,最後的永生。”
.......
這首玄而又玄的歌謠在柳慕和顧期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他們的耳邊好像突然浮起了縹緲的樂曲,誦經聲伴隨著一下下擊打著的節拍,少女們清澈而悠長的聲線隨著風聲飄了很遠。
而柳南生在低低吟誦出那首古謠之後,又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當時黑聖女說了,小公主的甦醒,只是災難降臨的開始,並不代表一切無可逆轉。只有“神女的戰衣”集齊,找到合適的容器,才能喚醒神女在墓穴之中冰封著的神魂。所以這不過是一場角逐,我們想要阻止小公主喚醒神女,就要先一步拿到“神女的戰衣”。”
柳慕順著柳南生的話想了想,很快抓住了事情癥結。
“所以這次祭祀的真正目的,其實是阻止“神女的戰衣”落到小公主的手裡,對嗎?”